第8章
顧晚上了車,臉上沾了雨水,滑落進口腔,卻有淡淡的咸澀。
鼻子又堵住了,顧晚再次吸了吸,帶著濃濃的鼻音對司機道:“開車吧。”
車上,她打電話給自己認識的一個珠寶師。
“那顆愛蕊絲粉鉆我先預定了。”
“好的,顧總,預估五百萬,定金五十萬不退,可以嗎?”
顧晚利索地轉(zhuǎn)了賬,用的傅驍霆給她的零花錢。
回到家,家里空空蕩蕩的。
唯一一點人氣,被傅驍霆清除了。
顧晚頭暈在發(fā)燒,她換了衣服,吃了藥,又給自己煮了一杯姜茶。
她正捧著姜茶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喝著,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她沒動也沒說話,繼續(xù)喝姜茶。
身后,傅驍霆的聲音,如浸入雪水般冰冷:“網(wǎng)上的事處理一下,明白自己該做什么?”
這么快就來興師問罪了。
顧晚看著碗里冒著熱氣的姜湯:“我只是公事公辦,不可能被動挨打。”
傅驍霆沒從她話里聽到他想要的重點:“認個錯很難?”
聞言,顧晚心里發(fā)堵。
他所說她該做的,就是無條件幫白素素咸魚翻身。
憑什么?
顧晚的自尊心在他面前,消磨得七七八八。
可今天這個歉,她不會道,也不能道。
如果她給白素素道歉,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花好品牌的口碑會受影響。
白素素是他的逆鱗,但花好是她的逆鱗。
顧晚“啪”的放下碗,姜湯灑了點在茶幾上。
“這個錯我不能認,你知道花好集團對我意味著什么。”
“那天你收到的賠款合同隨時可以生效,我可以讓花好什么都不是。”
顧晚睜著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著傅驍霆。
她就是他拉著線的風箏,飛多高去多遠在哪里,他都是掌控者。
這種日子她受夠了。
“我什么都沒做錯。”
她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可這么說除了表達一點她的不甘,沒有得到傅驍霆任何回應。
他像是算準了她會道歉。
倏然,傅驍霆的視線掃過她的手,深沉的眸底隱約風起云涌:“你的戒指呢?”
自從他給她戴上那枚戒指后,她從未取下過。
顧晚將原本戴鉆戒的手抬起來,莫名生出快感來:“鉆太小了,我丟了。”
她話落,偌大的客廳變成真空似的,讓人缺氧。
傅驍霆神色森寒,幾步到了她面前,一把將她從沙發(fā)上拽起來。
他很少這么粗魯,平常清貴優(yōu)雅,似株冰蓮。
顧晚抬頭看著他風雨欲來的俊臉,心里涼颼颼的,她其實有點怕他。
他發(fā)脾氣了,沉沉的嗓音比以往都大:“你丟哪兒了?”
顧晚從未見他發(fā)過火。
她有點慌,但硬著頭皮,鼓起勇氣說:“你送給我的戒指,我愛丟哪兒就丟哪兒,就像你想愛誰就愛誰。”
頭未低下,語氣嘲諷,眼里有股倔。
傅驍霆怒意擴散更快,一字一頓:“說,丟哪兒了?”
顧晚知道自己徹底把他惹毛了。
她不安地手指交纏,卻牙關緊閉,一言不發(fā)。
她聽到傅驍霆另一只手握著拳頭時,關節(jié)發(fā)出咔咔聲。
“今天你要是不把戒指給我找回來,明天我就讓花好消失。”
他忽而用了很大的力氣將她拖拽著去車庫,走得很快。
顧晚穿著棉拖鞋,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摁著她的頭將她塞進副駕駛,車門是被摔上的。
傅驍霆陰沉著臉,準備上駕駛座。
顧晚卻從副駕駛座上逃下去,上了自己的車。
一個白素素不要的戒指,就能讓他發(fā)這么大的火,是不是她再對白素素做點什么,他就會要她的命?
顧晚一腳油門,一路疾馳到了荷塘旁停車。
荷塘不大,因為大雨漲水了,池水還有些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