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還好，連著五次，那令人不悅的感覺就已經(jīng)十分濃郁了。
她難以形容那種感覺，被那光亮照耀著，仿佛身體褪下了一層又一層的外殼，漸漸將那脆弱的核心展露出來。
此時此刻，沐浴在光燈之下的她，依舊強烈地感受到那種剝離感。
簡直就像是要將她的皮都扒下來。
“嘖。”
她從墻角摳下一塊碎石，反手一丟，直接砸碎了那盞燈。
玻璃碎屑混在雨水中淅瀝瀝地落下，光明瞬間消失。
可與女人料想的不同，她身上那股不適并未因此消退。
她忽然明白過來。
不是因為那盞燈，而是因為這個地方！
這片倉儲區(qū)，這條小巷，這個十字路口，有哪里不對勁！
又是那只怪異搞的鬼么？
難道說，他早就在這里布置好什么陷阱了么？
“該死！總是玩這些小把戲！”
她極度不耐地錘了一下墻面。
沉悶的聲音回蕩在小巷中，墻灰混著碎石簌簌落下。
她深吸一口氣：“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花招！”
……
……
說“傅司撞見女人”——并不貼切。
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聽見”。
在傅司踏出路燈范圍，準備踏進小巷中的那一剎那。
他忽然聽到身后傳來東西碎掉的聲音。
那聲音清脆悅耳，似乎是玻璃之類。
還不待他回頭看，忽然又傳來了沉悶的聲音。但這一次那聲音卻是從他前方小巷的深處遙遙傳來。
這聲音，他很熟悉。
是堅硬的肉體與脆弱的墻壁相撞時候發(fā)出來的聲音。
與墻壁相比，脆弱的當(dāng)然是人類肉體。能比墻壁磚石還要強硬的當(dāng)然不會是人類，而是怪物。
毫無疑問，在前方小巷深處發(fā)出聲音的正是那個女人。
可那個女人不是一直在他身后么？
什么時候跑到他前面去的？
這也太怪異了。
要知道，這可不是環(huán)形跑道，而是一條通到底的單向小巷。
按理來說，除非他走到了盡頭，才會被那個女人追上。
再無其他可能。
除非——
這條筆直小巷的首尾在空間上發(fā)生了銜接，形成了一個【環(huán)】。
傅司的視線掠過周圍。
“又是——【循環(huán)】么？”
……
再次降臨在他身上的事件，應(yīng)該就是【循環(huán)】。
否則，一直都在向前進的兩人，不可能在未曾相遇的情況下，發(fā)生前后位置的變化。
但是——
“這并不是時間上的循環(huán)，也不是認知上的循環(huán)，而是空間上的循環(huán)。”
黑發(fā)少年站在原地，向后望去，一片漆黑。身后的巷道雖然因為兩側(cè)建筑參差不齊而曲曲折折，但大體上是呈現(xiàn)直線的趨勢。這一點，他是可以明確的。
他回過頭來，凝視著眼前的十字路口。
加上剛剛越過的十字路口，這是他遇見的第4個十字路口。
每一個路口都大同小異，布置有一盞孤零零的街燈，立在右手邊，發(fā)出冷冷的白色光芒。
只是如此雷同，以至于令人懷疑他是否其實始終穿行在同一條街巷中，一旦越過十字路口就會回到？
這猜測很合理。
但并不是。
根據(jù)剛才走過來的體驗，傅司可以十分明確，他之前所經(jīng)過的巷道，都是完全不同的道路。
也就是說，他并不是陷在了某一條街巷中。
他之前走過的道路都是正常的，直到此時此刻，遇見了這第4個十字路口，才開始陷入了【循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