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打鬧,寧修緣只是微微笑著。
葉輕侯的寒葉峰沒了,聽聞寧修緣要暫住在聶昭的凌云峰,便也死乞白賴地強行借宿。
聶昭無奈,便只能一路上千叮嚀萬囑咐,讓葉輕侯千萬不可在凌云峰修煉劍陣,葉輕侯答應了。
畢竟,他是修煉劍陣的,而不是炸山的,再說大師兄也在。
幾人快到凌云峰時,經過一處地方,喚作“劍碑林”。
這“劍碑林”內,林立著許多石碑,上面刻載著洗劍門歷代先輩,對于修行的感悟,供后人參照觀想。
只不過,其中的許多碑文,早已變得卻破不堪,即便完整的,也晦澀難懂,參悟不出多大成果。
因此,像聶昭幾人,平日里都不會去那里虛度光陰。
但寧修緣路過時,卻見那劍碑林最大的劍碑之下,盤坐著一道身影,像是經歷了許久的風吹日曬,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卻依舊不為所動,如一尊雕像一般,在那里冥思苦想。
聶昭介紹道:“那便是老四了,名叫‘蕭苦樓’,聽掌門說,他的身上背負著滅族深仇,誓要參悟出絕世的劍經,報仇雪恨。因此,從入門之后,便一直枯坐那里,不避風雪寒暑,整整三年了,不曾挪動過。”
葉輕侯也嘆息道:“他參悟的那塊劍碑,相傳是劍神祖師飛升前所留,我也曾看過,那碑文雖然高深莫測,卻也殘缺不全,像是祖師故意為之,只怕不是并非后世所能參悟的啊。”
寧修緣聽聞,只是遠遠看了一眼石碑上的文字,便微笑道:“倒是有趣,我有些疲憊,明天再說吧。”
凌云峰上春睡足,日上三竿時,寧修緣起床,伸了個懶腰。
齊天已然備好水盆,桌上則放著剛出鍋的饅頭,還冒著熱氣,旁邊是一盆稀粥,一碟咸菜。
寧修緣悉數(shù)之后,上桌拿起一個饅頭,笑問道:“吃了么,一起。”
齊天便很是欣喜地點頭,隨后拿起碗,先給寧修緣盛了一碗粥,然后給自己也盛了半碗,心中頗為得意道:“幸虧兩個師兄境界高,餐霞食氣,不吃五谷,否則這等陪大師兄吃飯的好事,只怕輪不到我。”
寧修緣咬了一口饅頭,又喝了一口粥,再夾起一塊現(xiàn)在放在嘴里,稱贊道:“你做飯的手藝倒是很不錯。”
聽著大師兄的夸贊,齊天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可惜宗門現(xiàn)在窮,他們都不用吃飯,而我自己也弄不到什么好東西,只有粗茶淡飯,還請大師兄先將就一下,我今天再想辦法。”
寧修緣又喝了一口粥,擺手道:“不用,這就很好了,粗茶淡飯,你吃得,我也吃得。”
聶昭與葉輕侯都去修煉了,吃過早飯,寧修緣便下了凌云峰,再次來到昨日路過的劍碑林,齊天寸步不離地跟著。
劍神夏滄溟留下的殘碑下,蕭苦樓又坐了一夜。
見有人來,他也不曾理睬,依舊盯著面前的碑文,試圖參悟其中的奧秘。
“四師兄,這位是新來的大師兄。”齊天在一旁介紹道。
然而,蕭苦樓像是不曾聽到一般,依舊不為所動。
寧修緣則不在乎這些,同樣望著面前的碑文,尤其望著其中缺失的部分時,嘴角漸漸勾起一絲笑意。
這一刻,他不僅確信,這塊劍碑,的確是夏滄溟所留,甚至已然知曉夏滄溟留下這塊劍碑的目的。
這劍碑之上,殘缺的碑文,根本就不是留給后輩參悟的,而是留給……寧修緣的。
顯然,早在四萬多年前,夏滄溟就曾想過,一朝一日寧修緣會來洗劍門。
因為這碑文上所刻載的, 乃是一篇劍經,一篇來自仙界的劍經,它的名字叫作“大羅”。
這也是當年,寧修緣傳授給夏滄溟,而他直至成為劍神,也始終不曾領悟的一篇劍經。
寧修緣對此,并未強求,只說是緣法未到。
而連一代劍神都無法參悟的劍經,自然也不是尋常世人能夠參悟。
更何況,這篇劍經關鍵的部分,被夏滄溟故意缺漏。
想要補全,絕非人力所能為,唯仙而已,放眼這方世界,便唯有寧修緣一人。
寧修緣也想看看,夏滄溟留下這殘缺碑文,等他補全,其背后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