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華夏,曾以五分。東西南北中五域。東臨洋淵,科商甚便。故而,東人擅使火器,其中更是以幽人更甚。西據(jù)不毛,民風(fēng)尚武。故而,西人多使長兵作戰(zhàn),其中秦人更甚,自立武派,強筋壯骨,自御之。南靠群山,南人常以山澗穿梭,故而擅于山林之戰(zhàn),其中更是百越為首,部族之龐大令人驚奇。北境惡寒,北人長居于此,已抗嚴(yán)寒而稱,更是以內(nèi)蒙,女貞二族為首,于冰原之上穿行。至于中人,其擅兼治,素有合縱四域之謀,故此常出帝王,一御疆土……”
西北秦嶺山中,一個身懷六甲婦人艱難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懷山……懷山……”
女子聲音時續(xù)時斷,沙啞難聽。
“吱呀——”
房間褪色的木門被急速推開,一個身材壯碩,渾身汗水的男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沖了進來。
“鈺兒,何事?”
男子趕忙拿來毛巾,擦拭著女子額間的汗水,眼中滿是疼愛。
“快……快找產(chǎn)婆……”
女子嘶吼著,顯然已經(jīng)接近了極限。
男子會意,伸手迅速將女子抱起,一個閃身沖出門外。
“咣當(dāng)——”
一聲異響讓這個家族瞬間清醒,許多人點起燈籠,下意識的沖出房屋,結(jié)果看著男子在院內(nèi)橫沖直撞。
“大哥,快找產(chǎn)婆,鈺兒要生了!”
男子的聲音震如雷霆,喊了一聲后徑直沖向家族內(nèi)最深處的一個高房翎瓦的大院子內(nèi)。
“快快,快去找人,快去!”
……
“哇哇——”
一聲聲啼哭,劃破了山林中寂靜的深夜。
家族上上下下頓時忙碌了起來,有活的干活,沒有活干的就圍在大院子的房間內(nèi)照顧著生產(chǎn)完的女子。
“鈺兒,是男娃娃。”
大門再次被粗魯?shù)拇蜷_,男子面含激動之色的說道。
聞言,女子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疲倦之中仿佛更有一種解脫之味。
隨后,在產(chǎn)婆的催促下,房間里男子離開了房間。
此時的大殿之上,家族所有的男丁們聚集在一起。他們沒有聊天,在看見男子從房間內(nèi)走出來后,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隨后便默默低下頭。
“懷山,男娃還是女娃?”
大殿之上,一個寬大的木質(zhì)長椅上端坐著一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老者眼神空洞,眼皮隨意的耷拉著,如銀河般灰色的胡須自然垂下,直到大腿篷起的衣衫上。
他渾身僅穿著一件單薄的粗布衣,嶙峋的肩胛骨從那“y”字衣領(lǐng)中借著燭光透了出來,樹根般干枯的手指微微彎曲,握著一個與他十分相似的朽根拐杖。
沙啞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莊重且威嚴(yán)。
被稱作“懷山”的男子有些艱難的抬起頭,答道:“男娃。”
聞言,老者點了點頭,耷拉下去的眼神微微抬起,擠出一絲微笑,在燭光之下顯得猙獰且別扭。
“男娃好啊,男娃好啊……”
老者默默的重復(fù)了幾遍后便再次恢復(fù)了先前嚴(yán)肅的神情,再次盯著懷山道:“娃娃的名字起了沒有?”
懷山如實答道:“還沒有。”
老者沉默了一陣后突然仰起頭,空洞黝黑的眼眶中射出一絲精芒。
霎時間,大殿內(nèi)氣氛驟然壓抑,周圍高大的木質(zhì)承重柱和鑲嵌在梁上的橫梁均是傳出一聲聲細(xì)密的斷裂聲。
“好,我來起。”
“就叫‘云舟’。”
“云上一夢,河中支舟。千帆過境,獨心不變。”
老者十分暢快的吟出一首四言詩,敲定了男孩的名字。
懷山臉色大變,慌忙間跪倒在地,連連叩頭,嘴巴不斷重復(fù)著,“謝老祖謝老祖……”
月光從年久失修的屋頂縫隙中透了進來,灑在跪在大殿的眾人的身上。
他們臉上看不出悲喜,甚至有一種麻木感。
在場除了懷山,其余人更像是來參加一個過場的形式。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著,但表情和神色均看不出家族里添了男丁的那種喜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