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指著那塊紀(jì)念碑,在她和布魯斯叔叔走近時,它起了變化,不再是一塊刻滿名字的方尖石碑,而是變成了三個人的雕像:一個頭發(fā)蓬亂、帶著眼鏡的男人,一個長頭發(fā)、容貌美麗善良的女人,還有一個坐在媽媽懷中的女嬰。下午山谷的陽光傾灑在雕像上,像給三人鍍上了一層光輝。
哈莉要看呆了,這是自己和爸爸媽媽嗎雕像的父母和自己剛才在照片上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布魯斯叔叔蹲下,將哈莉抱了起來。坐在布魯斯叔叔的臂彎里,哈莉看得更清楚了,父母雕像懷中的女嬰看上去如此快樂,頭上沒有傷疤她不能確定這是不是自己。
“為什么這里會有一座爸爸媽媽的雕像”
“看來這里已經(jīng)有魔法保護了”,布魯斯叔叔自言自語,扭頭看了看已經(jīng)跟上來的阿福爺爺,爺爺搖了搖頭,布魯斯叔叔轉(zhuǎn)回頭,對哈莉說:“我和你阿福爺爺都看不到,哈莉,在我們眼里它依然是剛才那樣。這就是你有一些我們所沒有的能力的證據(jù)。”
“你能描述一下你看到了什么嗎,哈莉”阿福爺爺問道。
“我的爸爸媽媽,抱著一個女寶寶他們看起來很幸福”,哈莉越說越小聲。
“那個女寶寶就是你啊,哈莉”,布魯斯叔叔用清澈的藍眼睛看著自己。
“但她沒有傷疤我的父母很出名嗎在巫師里”說出這個只在童話故事書里出現(xiàn)過的單詞,讓哈莉很不習(xí)慣,她其實已經(jīng)有些相信阿福爺爺告訴自己的所有關(guān)于父母和自己的故事了。
布魯斯叔叔看上去有些猶豫,他皺了皺眉,轉(zhuǎn)頭看著阿福爺爺。
阿爾弗雷德靜靜地看著這一大一小,兩人現(xiàn)在都盯著自己,只不過一個目光是好奇而憂傷的,另一個是疑問和譴責(zé)的。
他頓了頓,將手背到身后,“是的,哈莉,你父母很出名,他們是巫師世界里的英雄。曾經(jīng),有一個壞巫師,他統(tǒng)治了巫師的世界,殺掉所有反對自己的人。那是段黑暗的日子,發(fā)生了很多可怕的事。你父母是正義的一方,屬于對抗他的中堅力量。”
“所以不是車禍”因為車禍而死的人不會有一座雕像。哈莉一直都回憶不起當(dāng)時的情景,按姨媽的說法,自己也在那輛車上。可她只能回憶起一道刺眼的綠光,和額頭灼燒的疼痛。
“當(dāng)然不是,他們是為了正義犧牲的,那個壞巫師追到你們的家里,殺了他們”,阿福爺爺掏出了一封信,看了幾眼,“走吧,哈莉,我們?nèi)タ纯茨愀改傅膲災(zāi)埂⒑湍銈兊呐f房子,你和你的爸爸媽媽曾經(jīng)就住在這個小鎮(zhèn)。”
哈莉腦袋里依然有很多問題,但被曾經(jīng)的家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布魯斯叔叔跟著阿福爺爺往教堂的方向走去,依然抱著臂彎里的哈莉,好像她完全沒有重量一樣。
過街時哈莉回頭看了看,雕像又變成了戰(zhàn)爭紀(jì)念碑也許,她真的是一個巫師。
走近教堂,三人拐向后方的墓地,這時,一直緊跟在布魯斯身后的阿福忽然停下了。
布魯斯抱著哈莉疑惑地轉(zhuǎn)身,只見老管家用困惑的表情四下觀望。
“我忽然有種特別不想往前走的感覺”,阿福搖搖頭,想邁步跟上,卻好似無法支配自己的腿。
布魯斯看了看前方的墓地入口,又看了看自己懷里的哈莉,“我猜,可能又是某種魔法,某種驅(qū)逐魔法之類的,讓普通人遠離墓地”
他放下了哈莉,轉(zhuǎn)而牽著她的左手,“來,拉上哈莉,往前走試試。我剛才沒有任何感覺,想必是因為我接觸著一個巫師。畢竟如果普通人出身的巫師死亡后,他的家人也需要祭奠,應(yīng)該有讓你我這樣的普通人也能走進墓地的辦法。”
阿福爺爺點點頭,上前拉起哈莉的右手。從剛才布魯斯叔叔的話里,哈莉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她牽起兩個大人的手,帶著他們走向墓地入口的窄門。
夕陽下,一排排墓碑拉長了影子,靜靜地佇立在五彩的光斑中這是教堂彩繪玻璃的投影。
哈莉忽然膽怯了,曾經(jīng)爸爸媽媽對于自己來說,只是一個遙遠的符號,而今天的照片、雕像、關(guān)于父母犧牲的故事,給他們增添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曾經(jīng)真的有一對男女,會用雕像上那種慈愛的目光看著自己。
哈莉停了下來,松開了阿福爺爺和布魯斯叔叔的手。她的手心在出汗,在裙子上擦了擦,她又開始不住地用手指絞裙子邊了。
和阿福對視了一眼,布魯斯點點頭,蹲了下來。
他拉起哈莉的小手,看著那雙和達米安一定程度上相似的綠眼睛,“哈莉,我也在很小的時候失去了父母剛開始的時候,
我不愿意去他們的墳?zāi)梗驗檫@會提醒我他們真的不在了但后來我想明白了現(xiàn)在,我每年都會去他們的墳?zāi)箍纯础N視麄冋f說話,這讓我感覺他們就在身邊一樣。這些單方面的談話,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真的能聽到,但這些談話卻會時刻提醒我,應(yīng)該做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