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暗暗想道,看來老爹八成是聽了自己今日打賭之事,他果然不敢承受,怕陳家會報復。
好在他現(xiàn)在動彈不得,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樣。
這樣一想,周致在屋外稍稍遲疑了一下,便朝弟周少成微微一笑,而后邁步進屋。
進屋便是灶屋,也是飯間。姐姐系著一條粗布圍裙正在灶前忙碌。在屋中靠后的位置擺放著一張低矮飯桌,飯桌上已經(jīng)有幾個剛剛烙出來的黃米和高粱面混合而成的餅子。周致進來,她朝周致看了一眼,臉上難掩幾分擔憂之色。
周致的姐姐叫周綠云,長周致一歲,今年十六,面目雖然不是很白皙,但很秀氣,是一個美麗賢惠的女子。
若這個家里對待周致最好的,應該是姐姐周綠云了。
“致,你先坐在那里稍等,飯馬上就熟了。”周綠云指著飯桌前一個凳聲道,看樣子是生怕驚動了里屋的老爹。
果然,周綠云的話音未落,里屋便傳來老爹周鐵暴戾的聲音,“哼你這逆子還有膽子回來,進屋來。”
周致鎮(zhèn)定心神,不慌不忙的進到了里屋。
周鐵正斜躺在炕頭,顯然這幾的疼痛折磨讓這個北方莊稼漢面容有些憔悴,不過此時他的一雙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正兇巴巴的瞪著周致。母親周何氏站在炕下,手里端著一碗白水,正要遞給周鐵。
母親周何氏是一個勤勞淳樸的北方農(nóng)家女人,雖剛剛三十五歲,但因長期操勞著這個窮苦之家,雙鬢隱約可見花白之色。母親對她的三個兒女從來都是慈愛有加,周致對母親感情一直不錯。
“孩兒他爹,喝口水,不要動怒,先聽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母親道。
“什么鄰家李嬸兒不是早就的很清楚嗎,今日這逆子和陳三少爺打賭,贏了陳三少爺,讓陳家為我們家耕田種麥。哼,這下惹上了陳家,我們家以后的日子還有的過嗎”周鐵怒聲道。
“爹爹,那陳文舉欺人太甚,孩兒咽不下這口氣才教訓了他。今日孩兒和陳文舉打賭,是有契約在的,而且岳家老太爺是證人,陳家不會把我們怎么樣的。
爹爹,在孩兒想來,這是一件好事。您現(xiàn)在下不得地,八畝田只靠孩兒一個人翻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想來一定會誤了農(nóng)時種不上麥了。這下那陳文舉給我們家犁地種麥,我們家還省下來麥種子,日子也會好過不少。”周致皺著眉頭道。
“聽聽,孩兒她娘你聽聽,這逆子還的頭頭是道,這分明是不知死活,要氣死我呀。”周鐵的火氣更旺,吼道。
以前的周致在周鐵跟前從來都是逆來順受,老爹周鐵什么就是什么,從來不敢頂撞半句。可今日周致竟理直氣壯的開始頂撞,周鐵哪里還受得了。
周鐵掙扎著身體,這就要揚手打周致。不料這一動彈,腰際一陣鉆心的疼痛,便又無奈的將手放下。此時他的一張黑臉早已氣的通紅發(fā)紫,呼呼的喘著粗氣。
“致,還不給你爹爹好話。你可知今日你闖下多大的禍事那陳家白白的給咱們家耕田種麥,他吃了這樣一個大虧,豈會善罷甘休
致,你爹已經(jīng)想好了,讓你快些抓上兩只雞去陳家賠禮道歉,我們家不敢勞煩陳家犁地種麥,今日你和陳三少爺打賭全當是一次玩鬧,請陳家一定要寬恕則個。”娘親一臉擔憂,急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