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傅斯年的離去,院子里又恢復(fù)靜謐無聲。腳下的紙人頭不偏不倚的將“正臉兒”對準(zhǔn)我,那裂開的嘴唇和黑黝黝的眼睛叫我看的心里發(fā)毛又氣的要命,一腳狠狠踢開后,我就抬頭對空怒斥道:“難道我說錯了嗎?事實(shí)本來就是這樣,你個死鬼裝了那么久的人我都還沒生氣過!小心眼!你走了再也別回來……老娘也不伺候這破事兒了!”
就是在怒斥的時候,我忽然就想通了:我干嘛一定要去管小勇?
就像我吼的、傅斯年的鬼身份是事實(shí),那小勇的死不是我媽造成的也是事實(shí)!為什么我非要卯這勁兒打破沙鍋?
芳大娘的瘋是她自己受不了刺激,跟我又沒關(guān)系!對我而言,我已是盡我最大努力,不眠不休的照顧她一宿兒、又幫著找俠婆婆和傅斯年去給她兒子找尸體,但我沒找到也怪不著我,于情于理,我都仁至義盡。
現(xiàn)在我媽一個人在市里,醒了肯定還擔(dān)心我,我又不是閑人一個,也有我的工作,所以我打算放棄了。
至于這里的事情——
“昨天司機(jī)和記者設(shè)下鬼打墻的時候,我就很懷疑這里風(fēng)水不對,山上的……桃子,你最好還是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收拾好行李,復(fù)又站在門墻邊的我想起傅斯年說的話。
聽他這意思,這里好像要發(fā)生不好事情,可我又不是風(fēng)水師,什么也不懂,我現(xiàn)在只想趕緊離開。
打著白紙燈籠,我穿過院落時夜風(fēng)又吹起,將那紙人頭又咕嚕嚕的吹過來,滿院子的紙錢飛舞十分難看,我站住腳,想了想還是把紙錢兜過來,又堆成一團(tuán)給傅斯年燒過去。
我不想欠他什么,想到這段時間吃喝什么的都是他在付賬,我這波紙錢和金銀山燒過去后,算是跟他徹底兩清!
燒的時候,秉著不浪費(fèi)原則,我把那兩個斷頭歪腦袋的美女也捎帶腳的塞到火里,忙活了足足半個小時,就按照俠阿姨的方法,我燒干凈后,又倒了好些水在上頭,免得天干物燥引起火災(zāi)。
燒完紙后我一身輕松的走去大門,本以為面對的是暢通無阻的大道,豈料看到門外站著的二位,我整個人如同被電擊一樣,愣在那兒,呼吸顫抖著大約半秒還是一秒,寒毛聳立的倒退,“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我就跑、可我怎么跑的過鬼!
院子就那么不丁大點(diǎn),我快跑到屋子里時回頭瞄了一眼,就看到那兩位熟人,不,是熟鬼幾乎要到我面前,那司機(jī)的眼珠子還會晃悠,提溜在眼眶外頭,差點(diǎn)就碰到我,而那女記者緊隨其后,她似乎是因為腿少了一截,抱在手里飄得沒有司機(jī)快,但兩個人臉上、身上都是鮮血淋漓,但飄過的路上去沒有任何血跡!
“別過來!”我大喊著跑到房里關(guān)上門,但是他們卻輕松的穿過門板兒,我無路可逃,眼瞅著那要到伸我脖子上的血手,我下意識的也抬手試圖擋住他,而這時我只聽到“嗤”的一聲響,伴隨心口的微燙感,面前的司機(jī)和女記者均是“啊——”的尖叫,連連后退!那女記者好像嚇得不輕,手里抱著的腿也不要了,掉在地上,腿兒竟然還能“吧嗒吧嗒”的又跟上她,復(fù)又掉在她旁邊,至于那猥瑣司機(jī),他則發(fā)出“哈——哈——”的痛苦威脅聲,兩只手冒著黑煙,不敢接近我,只是兩眼放紅光的看我,而這一切——
又是護(hù)身符的功勞。
反應(yīng)過來他們怕我的符后,我回過神,直接把那護(hù)身符從心口拿出來,舉著的那瞬間,女記者和司機(jī)又飛快的往后飄,我則立刻往前,他們則繼續(xù)往后,這么對峙好一會兒,借著護(hù)身符的力量,我終于又從屋里出來!
“呼——”站在外頭漆黑的院子里,雖然沒有任何燈火,月亮也是要白不白的朦朧發(fā)毛,可我依舊感覺比屋子里要舒服些,起碼不那么壓抑,我有路可退,可逃,只是我該去哪呢?在我緊張至極的思索著如何才能擺脫這兩只鬼時,忽然聽到外面?zhèn)鱽怼鞍舌舌焙汀班汀汀钡钠婀致曇簦锹曇粝衲_步聲,但又有些奇怪,我起初皺眉想著是誰這么晚還來我家,可下一秒,眼睛亮起來:
來了好啊!
能聽到腳步聲就代表是人過來,有人幫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