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完短信后,我走去院子里拾掇堆好的紙錢、金銀山以及紙人。這些是我白天從村里“瞎婆婆”她兒媳婦手里買的。
瞎婆婆其實姓俠,誰家紅白事,掛房梁入新房基本都找她,關(guān)于瞎是我們這地方的算命瞎子統(tǒng)稱,所以大家都這么喊。
俠婆婆家我長這么大好像是第一次去,跟我家沒什么區(qū)別,都是泥土院子,但里面堆放了很多木樁子不知是做什么用途,我本打算找她看看能不能解決小勇的問題,可那天婆婆湊巧去山里拜神,時間是半個月,所以我只見到她兒媳婦,俠阿姨。
俠阿姨跟我媽媽好像關(guān)系很好,看到我起先嚇一跳,手里的針線框都打翻在地上,我主動告訴她我不是給我家人燒紙錢,還沒到我爸忌辰,她這才松口氣的樣子,然后問我最近怎么樣,我媽怎樣。
我其實一點也不好,但是俠阿姨好像什么都不懂,我便扯謊說很好,然后在她那兒買了很多紙錢,嘴上說是替別人燒給家人,可實際上……
平日里求人辦事還得給人錢財、我想鬼也一樣有這規(guī)矩,
所以,沒辦法等上俠婆婆半個月,紙錢是打算燒給傅斯年的。
俠阿姨人挺好,不僅給我選好紙錢送到我家,告訴我怎么燒,才能把紙燒給相應(yīng)死人,到最后還免費送了我倆紙人和護身符,那紙人糊的跟明星似得,但對我來說沒多大用處,護身符我倒是蠻喜歡,因為她說能防鬼,鬼沒辦法近身……
傍晚的時候,我關(guān)好大門,靜靜的等傅斯年出現(xiàn)。
天一點點暗下來后,我點了白紙燈籠,把院子里那對紙糊的明星玉女越發(fā)襯得皮白肉細(xì),栩栩如生,不過,想了想這是燒給死人的東西,我又有點害怕,不斷摸著心口俠阿姨給的護身符時,只聽“呼——”的一陣陰風(fēng)再度吹來,天空的方向傳來傅斯年干凈清冽的嗓音:“這么冷,不去屋里。”他說完,帶著小勇從屋頂上輕悄無聲的落下,沒有濺起絲毫塵土。
我跺了跺有些發(fā)麻的腳,走出去屋檐下兩三步,“屋子里比外頭還冷。”
他嗯了一聲,扭頭看向紙人,鮮少的皺眉:“小勇年紀(jì)小,用不著。”
我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后,又轉(zhuǎn)回來繼續(xù)看他:“那不是給小勇,是送你的,還有這兩座金銀山和紙錢……”
“我不缺女人,更不缺錢。”傅斯年忽然的打斷聲嚴(yán)肅又冷酷,加上他人本就是冷漠型的,這么一板一眼的看過來,月光披灑在他身上,白皙的臉上一雙丹鳳眼更顯得黝黑嚇人,我一下說不出話,而下一秒,又見他淡淡的闔眸,眨眼,聲音又恢復(fù)熟悉的沉緩動人,眼睛發(fā)亮的看我道:“我只缺你。”
我又愣住。
要不然怎么說我悔的腸子都青了,傅斯年那張鬼臉帥的勾人,一點也不像是死人,尤其這么看著我的時候,說出“我只缺你”這種情話的時候,對我這種沒有戀愛經(jīng)驗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必殺技,殺傷力百分百!
心跳不可控制的加速兩三下后,我心里反復(fù)唐僧念著“人鬼殊途”時,傅斯年朝我走過來,小院靜謐,我才發(fā)現(xiàn)他是沒有腳步聲的——“事情怎樣了。”
他問我時,我不敢看他的臉,往后看,就看到小勇走向那兩個女紙人……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再看到小勇鬼魂的我已沒第一次那么毛骨悚然寒毛直豎,然后一面看著小勇摸女紙人的臉,一面對傅斯年把小勇尸體失蹤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完,說完,才敢看一眼傅斯年。
月色下,他那張臉依舊如昔驚艷冷酷,甚至眸光沒有絲毫的變化,淡漠道:“嗯,跟我猜的一樣。”
“你……猜的?”我重復(fù)時記起傅斯年是說過“小勇的死”什么的,可那時候我心里亂得很,直接說“這事跟他沒關(guān)系”,然后讓他走,現(xiàn)在想想挺尷尬的。
好在傅斯年不翻舊賬,頷首道,“是的。昨夜小勇的死狀非常符合中邪的死亡特征,再加上這里風(fēng)水格局有變……”說到這里,他忽然騰空而起。
這家伙,暴露身份后,不再遮掩,直接輕松一躍,整個人就升到高空站住腳,那俯瞰著全村的修長背影在我看來就跟拍電影似得,帥的叫人移不開眼,而不過兩三秒他就又落下來,落下的依舊四平八穩(wěn),再度看我道:“昨天司機和記者設(shè)下鬼打墻的時候,我就很懷疑這里風(fēng)水不對,山上的……桃子,你最好還是離開這里,越快越好。”
傅斯年說道一半,忽然轉(zhuǎn)口不說,而我自
從他落下后就根本不敢看他,還是看那邊兒和紙人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勇。
紙人在那兒沒動,小勇到底是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瞎樂呵什么,咯咯直笑,不過他那張青白吐白沫的臉笑起來實在是滲人,讓我非常清醒的知道什么叫人鬼殊途,腦袋清醒的對傅斯年道:“我本來就沒打算在這里呆,要不是因為你……算了,反正辦完小勇這事,我就回去,再也不回來。”和傅斯年一樣,我也說到一半轉(zhuǎn)移話題,不過,話雖沒說,心里頭這介紹人的事又浮上心頭,并且隨著傅斯年的身份浮出水面,我更想知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