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之后,老人和柳松陸續(xù)離去。不光是林澤,呂深也松了一口氣。
呂深拍了拍林澤的肩膀,說道,“周二少,從此以后,咱們便是上下級了。你只要好好聽話,便有大好的富貴等著你。”
林澤不解道,“呂都頭,不知我們到底是做些什么的。總得給小弟透個風,將來也好辦事。”
呂深道,“你可知這東陸的天下,是誰的?”
“大虞?”來了這邊不久,林澤也對這塊大陸有個基本上的常識,北陸上基本上都是草原蠻族,強壯的草原蠻族被大虞西北的望北峽和東北的一川二隘三關四險生生的擋住了馬蹄,東陸有著大小二十幾個諸侯國,而宗主國只有一個,那便是大虞皇室,大虞皇室占據著東陸天下正中,最富饒的中州。大虞天子在中州的上鄴城向著天下人發(fā)號著施令。
“沒錯,這東陸上的諸侯國,包括我澄國,都得聽從皇室的命令。皇室在每個諸侯國設立了都察院,負責監(jiān)察諸侯一言一行有無不臣之心。而都察院的動作畢竟是明面上的,而暗地里......”呂深的話音突然低了下來。“你可知道漁罟?”
“漁罟?不就是漁網嗎。”林澤道。
呂深笑道,“漁罟在普通人手里當然就如普通漁網一般,像方老漢這般的世代漁戶,即使握著最精妙的漁罟,也就只能比普通人多捕幾條魚罷了。可大虞天子,以諸侯為洿池,皇權為漁罟,便網住了天下,你我不過是這張?zhí)煜伦畲蟮木W上的兩條最不起眼的細絲罷了,暗地里幫著皇家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李先生便是衢州一帶這張網的牽線人。”
“以諸侯為洿池,皇權為漁罟,網住天下。”林澤望著被黑色的叢云遮住脫離不得的皎月,內心澎湃不止。
......
昨夜突逢大亂,歷經生死邊緣,又被一番離奇經歷亂了心神,林澤回到了呂深給他準備的屋子還未來得及將發(fā)生的事情在心里好好消化便倒頭就睡,一夜無夢。
入了秋,深夜的溫度確實涼了許多,可白天的陽光依舊很好。林澤赤著上半身,下半身只圍著一條麻布,兩條腿各綁著二十斤的沙袋,舉著石墩,在海邊的潮水當中奔跑,早已分不清身上是汗水還是潮水。
一個大早,林澤便被呂深和柳管家拉了起來,睡眼惺忪地連眼睛都睜不開來,偏偏被告知從今天開始一直到去衢州的這段時間都無法與外界接觸,所以一大早就要趁著沒人關注坐著馬車去到呂深偷偷置辦的一個海邊宅子,進來之后發(fā)現宅子格外的雅致,花花草草的不少,林澤一度懷疑這是呂深那貨用來安置小老婆的。
然后林澤就開始了他的地獄練級模式。
不過林澤也確實在利用這個時間不斷的讓自身這個羸弱的身體變得一步步強大起來。剛進入這個世界,就被呂深抓住了自己的把柄,至少目前來看,林澤并沒有選擇的權利。來之前呂深還讓他畫押了一份供狀,承認他北荒細作的事實,而自己即將要擔任這樣一個冒險的任務,呂深卻沒有對方家人下手滅口的原因也在于此,大抵東窗事發(fā),方家父子便是最好的人證吧。一旦事發(fā),二手準備便已經提前做好,一個北荒細作妄想冒充衢州郡周家的少爺,試圖為北荒草原蠻子試探消息,暗中輸送北地的緊缺貨物,卻被呂深發(fā)現。說不定那時呂深還能借著這件事更進一步。
所以,林澤別無他想,只能先把冒充周同這件事辦好,再做其他。
一直練到了午后,才得下空來吃飯。
見柳松帶著一盒飯食走了過來,躺在竹藤椅上的呂深說道“怎的如此慢,到了這個時候才到。”按照林澤的推測,呂深和柳松這兩人應該是差不多地位的,可不知道是不是柳松一直給周家當奴才當久了,在呂深這個潑皮頭子面前一直有些唯唯諾諾的感覺。
柳松說道,“莊子空閑了許久,食材比較少,廚子沒法做菜,我又怕讓人發(fā)現,特地親自跑了老遠,到了城中的福全館買來的。”
食盒一打開,香氣撲鼻而來,一只被片好了的油淋淋的燒鴨,邊上還有著蒸好的荷葉餅蔥醬,一只烤的金黃的乳豬,幾個饅頭,一大碗雕胡飯,一碗不知名的肉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