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直
接看了過去,那年輕青袍男子,正用審視的目光瞧向楚輕,看到她看過來,似乎挺詫異,“你是跛子張的徒弟”這倒是湊巧了,他這邊剛打聽到清水縣最出名的仵作就是跛子張,他還沒找到人,這跛子張的徒弟倒是送上門來了,那就且等他瞧上一瞧這跛子張的徒弟可否有真本事。
“這位公子認識楚某”楚輕淡淡地掃了眼青袍男子問,不解他看到自己為何露出這般神情。
卻見青袍男子已經斂了臉上的表情,沉穩(wěn)頜首:“聽聞清水縣最出名的仵作就是跛子張,某好奇罷了。”
楚輕也不甚在意,只是略微一頜首,算是應了崔大頭的求助。她肩膀上正好背著跛子張的仵作箱,楚輕輕輕掀了掀眼瞼,睫毛飛快地顫動了下,崔大頭不經意看過去,覺得這楚小哥長得真的比小姑娘還俊兒,探過頭問:“楚小哥,需要哥幾個幫什么忙不”
楚輕蹲下身,點點頭:“勞煩崔哥給記下驗尸單。”
“行行,這個還是可以的。”崔大頭連忙應和。
楚輕輕“嗯”了聲,打開仵作箱,里面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與先前的凌亂完全不同。
仵作箱一共有三層,最上面一層放了驗尸用的薄刀、鑷子、短鋸、縫合針、紗布;中間一層則是驗尸單,干干凈凈的一疊,是翠悅軒上好的宣紙,跛子張的俸祿最燒錢的大概就是這些他一筆一劃記錄的驗尸單了;最下面一層則是放了蒼術、皂角、姜、醋以及火折子。
劉崔氏看得楚輕開始驗尸,雙眼緊緊的盯著尸體,抓著年輕男子的手也不知不覺松開了。
楚輕拿出一片姜含在嘴里,凈手之后,隨后用火折子在尸體旁焚燒蒼術皂角,把這些做完之后,她這才開始觀察尸體的表象。
同時邊說邊讓崔大頭記錄:“男性尸體一具,尸長約五尺三寸。衣衫完好,并無外傷,腹部腫脹,按壓內有積水,嘴角有蕈狀泡沫。前胸兩側見深紫色尸斑,后頸有稍許尸斑痕跡,指甲縫有稍許絮狀物,推斷死亡時辰為昨夜子時三刻。”
楚輕話音剛落,青袍男子適時開口道:“彼此,本人已經安歇在貴縣最大的客棧里,客棧的掌柜伙計皆可作證。不知如此可洗脫某的嫌疑”男子的目光落在楚輕身上,并未露出半分擔心,反倒眸仁銳利沉穩(wěn),多了幾分考量。
楚輕頭也不抬:“這是衙門捕快與大人的事,問楚某并沒有用。”說罷,并未受他的影響,她檢查完尸體的表面,用薄刀切開了尸體,觀察內里是否有傷,不多時站起身,繼續(xù)讓崔大頭記錄:“腹部積水,并伴有泥沙進入肺部口鼻,全身浮腫,初步斷定為溺水而亡。”
她話音一落,劉崔氏嚎啕了起來:“你怎么就斷定是溺水而亡了你看我漢子這身上,青青紫紫的,一看就不對勁啊,更何況我家漢子他會水啊會水啊絕對是被他們給打死的,然后再拋下水的啊,天殺的啊,這還有沒有個天理了啊,冤家啊,你死得好冤啊。”
“劉崔氏”崔大頭頭疼,怒嚎一聲:“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專門跟劉二渾估計惹事,讓事主打上一兩下然后坑人家銀子,你要是不服,看我崔大頭不把你送進牢房關幾天更何況,什么青青紫紫的,你少夸大其詞,連我都知道那只是普通的尸斑罷了”
他這么一句話落,劉崔氏跟定住了一樣,沒嚎出來,打了個嗝,抽抽了起來,卻也不敢再鬧事了。
楚輕等四周又恢復了沉靜,才緩緩掃視了一圈,把眾人的神情看入眼底,目光落在一處時,斂了斂眉角,這才重新看向崔大頭:“她說的話,也不是全無對的。”
“啊”啥崔大頭一臉懵逼,沒反應過來。
“劉二渾的確是溺水而亡,可溺水也分兩種,一種是自己不小心溺水而亡;還有一種,卻是外力脅迫他溺水而亡。”楚輕輕飄飄的一句話,讓劉崔氏再次熱血沸騰了起來,剛想嚎,被崔大頭一眼瞪過去,憋緊了。
“楚小哥,你剛剛這話是什么意思啊”崔大頭一臉茫然。
什么叫做外力脅迫溺水而亡感情還是他殺
“不排除他殺。”楚輕輕合上仵作箱,站起身,朝著青袍男子看去:“不過劉二渾臨死之前卻是在殺人者身上留下了一些訊號,若是這位公子真的想立即排除嫌疑的話,就把你的手伸出來吧。當然,大家也把手都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