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了,他守了白家十五年,盡管他看到過白芷玩些小法術(shù),可從未像今日這般大張旗鼓。
道士右手抽出身后的桃木劍,蘸著剛咬破舌尖的血和唾沫涂在了劍上。運足真氣,隨著他在虛空中的一砍,這一劍下去用了他八分的功力,門吱呀一聲從里面開了,迎面的陰寒浸到了骨髓里。
道士定睛一看,臺階上的白芷一身孝服,小鹿般的眼此時發(fā)著詭異的紅光。她雙手?jǐn)[著奇怪的姿勢,下面的紙人和畜生就在她的控制下進行大屠殺
在外圍觀的群眾嚇得大喊妖女,四處逃竄。
而因為他的闖入,院中陽氣充入,白芷捂住胸口退了幾步。咳了幾下的白芷,胸口頓時生出朵朵紅蓮。看著受傷的白芷,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七歲能用簡單的法術(shù)鎮(zhèn)住鬼的時候,師父就讓他蹲在山腰看著下方的縣城,指著白家的大院說,他以后定要牢牢盯住那個院子里姓白的人
整整十五年,他從白芷依依學(xué)語到蹣跚走路,看到她朗朗讀書到偷偷學(xué)習(xí)術(shù)法,他以為自己很了解白芷。雖性情囂張乖戾,卻秉性善良。
可如今,地上躺著的一具具死尸,正在向世人昭示著...她殺人了
“白芷,住手”
道士提起桃木劍,沖過那些紙牛紙馬直奔過去。劍在顫抖,他的心也跟著顫
作為白云觀大弟子,他的使命就是護衛(wèi)著紅河縣的安寧。他看守了十五年的白家,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殺人了
“咳咳...”白芷忍住胸口的翻江倒海,還有幾個人沒死,她不能停
“凌霄子,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白芷低聲咒罵出這句話,隨后整個人閃進屋子。
靈堂的門被死死關(guān)上,凌霄子看著漕幫的人還在苦苦掙扎,再也顧不上白芷,直接進了陣法與那些紙人廝殺起來。
紙人是強弩之末,他們似乎很是懼怕凌霄手中的桃木劍,桃木劍掃過倒下一大片。倒下去的紙人腳下緩緩的滲出水來,將白紙染得濕了一片,一塊塊的凹陷進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凌霄輕輕的吐出一口濁氣,原來附在這些紙人身上的是水鬼能夠役使亡魂來替自己辦事兒,白芷什么時候?qū)W會了這等邪術(shù)
而那些被打中的紙牛紙馬,從里面爬出來一只只耗子,吱吱的叫著四處逃竄。
凌霄的心里有些底了,白芷的功力依舊是三腳貓,驅(qū)使一些開了靈智的小動物附到紙牛紙馬中作亂,她七歲那年也玩過類似的把戲。
“放心吧,她不會再害人了”
凌霄剛說完話,就聽到靈堂里傳來叮咚的琵琶聲。門,忽的開了。里面走出來五個打扮不一的漢子。
端坐在棺材前撥弦的白芷輕輕啟口,以琵琶為媒介同外面的水鬼交流。“漕幫害爾等性命,今日大仇可否得報,仰仗諸位自身了小女子無以為報,獻上離魂曲,為諸位英雄助興”
琵琶,是祖父唯一要求她學(xué)習(xí)的樂器。這一首曲子對于亡魂實在無多大的用處,不過對于活人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外面的水鬼盡管是附在人身上,可在陽光下行走還是讓他們修為受損。他們在水下呆了這么多年,不能回家不能投胎,每天還要眼睜睜的看著殺害自己的兇手逍遙法外,怨氣早就充斥著紅河的每個角落。
如今,就算是魂飛魄散,他們也要親手手刃敵人,報仇
幾個被怨魂附體的人,早就沒了理智,發(fā)瘋似的沖向了漕幫還剩下的人。凌霄子頓時有些手忙腳亂,雖說他有些道行,可這幾個人的怨氣沖天,他有些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轉(zhuǎn)頭一看,來者正是紅河縣的程縣長。
他后面跟著一群保衛(wèi)團的人,肩上都扛著槍。
縣長一來,趕緊讓人封鎖現(xiàn)場
。這還得了,一個白遠(yuǎn)道的死,竟然又陪上了十幾條人命,真是給他找了大麻煩。
來人呢,把那妖女給我拿下”縣長氣急敗壞的下著命令,他還沒發(fā)覺院中打斗人的異樣,只是覺得那個低眉信手續(xù)續(xù)彈的女子實在是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