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急如焚,突然,門外響起了低沉的敲門聲。細微卻規(guī)律。葛賢妃和秦澤雙雙一怔,室內(nèi)一片寂靜。
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房門被推開。一個身量高挑,修眉俊目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秦澤看著他,原本驚慌的神色頓時一掃而空。“是你,霍彬。”又往年輕人身后掃了一眼,皺眉問道,“你一個人過來的”
年輕人顯然與秦澤是很熟識的,笑道:“難道求見賢妃娘娘,還需要有人引見嗎此事機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邊說著,隨意地行了個禮,“參見娘娘。”
葛賢妃也顧不上計較禮節(jié),抬了抬手,問道:“刺客呢”
“我就是刺客。”霍彬展顏一笑。
秦澤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霍家竟然肯讓這個最心疼的小兒子來充當刺客。
葛賢妃忍不住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霍家門下高手無數(shù),何必由你來以身犯險”
“高手雖多,大都是我劍下敗將,而且卑微之人起居走動氣度低落,如何假扮得來皇子裴翎不僅武功極高,而且眼神毒辣,聞調(diào)而知音,一旦被他察覺,勢必功虧一簣。”
聞調(diào)而知音,說的是裴翎的一段舊事,裴翎為人頗為癡情,十多年前,他的原配夫人不幸病逝,之后他一直未曾再續(xù)弦。
這些年來他戰(zhàn)功卓著,步步高升,也有不少世家想要與其聯(lián)姻,介紹自家女兒,卻都被他婉拒。
北疆有一家高門,其小姐對裴翎一見傾心,發(fā)誓非君不嫁,當?shù)谋慌畠簩嵲谡垓v的沒法子了,竟然想出了一個奇招。
為了愛女,特意設了個局,邀請裴翎前來赴宴,席上由其女假扮琴師獻藝。
那時候的裴翎還是北疆嶄露頭角的青年軍官,并非如今這般權傾天下。一曲終了,主人以長輩的身份,提出要將此琴師送給他。在貴族之間,互相贈送婢女是很平常的事情。
這家人打得主意是只要女兒進了裴翎的府邸,之后再公布身份,以裴翎的為人行事,反正兩家交好,自己還對裴翎有提拔之恩,哪怕不情愿,也只能娶了女兒了。
沒想到被裴翎一眼看破,還笑稱,在下卑微之人,如何配得上富貴之音。話中隱意,便是已經(jīng)識破了小姐的身份。
此事后來隨著裴翎步步高升而廣為流傳,人人都稱贊裴大將軍不愧是世家子弟,縱然落魄軍中十余載,依然風雅清貴。
對霍彬的話,秦澤還想說什么,卻被葛賢妃一句話堵了回去。
“何時行動”
霍彬代表著霍家人的意思,既然他們自己都甘愿讓兒子以身涉險了,自己這個外人又何必多嘴。
“娘娘果然爽快。”霍彬贊了一句,“召裴翎和幾位重臣進宮的旨意已經(jīng)擬好,再過小半個時辰就要送出去。我們這就更換衣裝,準備行事吧。”
事到臨頭,葛賢妃神態(tài)有些游移,頓了頓,才開口道:“二公子,我看你身材比澤兒略高三分,與其假扮澤兒,不如九殿下更加合適。”
這番話說的有些心虛,她本以為霍家必是安排門客高手來行刺,沒想到人家連兒子都派出來了,這樣一對比,自己便顯得懦弱了起
來。
霍彬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看著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秦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