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太謹慎了。”慕月淡淡的回了一句,緩步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宜人茶香伴隨水氣氤氳繚繞,使她的容顏看起來有些不真實,眉眼低卻,令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她將茶遞予凌若,待其伸手來接時看到她光潔如玉的皓腕似乎愣了一下,繼而又仔細瞧了一眼,訝然道:“姐姐怎得打扮的這般素凈”
凌若此刻身上除了一對翡翠耳墜之外并無其他飾物,就是頭上也只得幾朵零星的銀箔珠花及一枝翡翠簪子,唯有身上那套鵝黃銀紋暗繡海棠花的衣裳還算起眼些,這身打扮與其他珠環(huán)翠繞、華衣美賞的秀女比起來確實寒磣了些。
“我素不喜繁復,這樣挺好。”凌若淡淡地答了一句,并不準備多說什么。
“果真如此嗎”慕月嫣然一笑,流露出適才所沒有的動人嬌態(tài),“姐姐既不肯說,那妹妹就代你說了,鈕祜祿凌若從四品典儀凌柱之女,今科二甲進士榮祿之妹,我可有說錯”
“當年先皇后還在的時候,鈕祜祿家族可說是風光無限,可惜自先皇后與溫貴妃先后薨了之后,鈕祜祿家族就淪落了,到如今已淪為一個下三等的家族,而姐姐的阿瑪更是得罪了禮部尚書石大人,聽說大冬天的連炭都燒不起,真是可憐;還有你哥哥,本來好好的可以當庶吉士進翰林院,卻被封為什么按察司經(jīng)歷,外放江西。”慕月嘖嘖搖頭,似真的在為榮祿惋惜。
凌若漸漸冷下神色,她已看出這個郭絡(luò)羅慕月不懷好意,前面那些親熱根本就是裝出來的。
慕月并非沒看到凌若神色的變化,但她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歡了,拂一拂特意為此次選秀而去江南定制來的玫瑰紫縷金百蝶穿花云緞錦衣,眼波流轉(zhuǎn)曼然道:“這次選秀姐姐想必很想雀屏中選吧畢竟這是挽救鈕祜祿家族最后的機會了,可是”
柔弱無骨的手指輕撫上凌若唯美的臉龐,她的碰觸令凌若感到惡心,退后幾步避開她的手,“可是什么”
慕月拍了拍手嘻嘻一笑道:“可是姐姐真的會有機會嗎姐姐一家可是得罪了太子妃的阿瑪呢”
凌若氣極反笑,“我能否入選不用你來操這個心,何況后宮之中也不是太子妃一人能說了算的。”
“看來姐姐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那妹妹就好人做到底再告訴姐姐一件事。”她湊到凌若耳邊,嫣紅朱唇吐氣若蘭,一字一句道:“負責本屆選秀的是榮貴妃,而榮貴妃是太子妃的姨母,什么叫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以姐姐的聰慧沒道理不知道吧。”
她笑,天真無邪,凌若冷眼相看,不知她告訴自己這些的目的是什么,但絕非出于善心,這個女人雖年紀與她相差仿佛,但心機深不可測,絕不會僅僅只是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利。
“姐姐你頭上的簪子似乎歪了,我?guī)湍阒匦虏搴谩!绷枞魜聿患熬芙^,簪子已被她先一步拿在手中,在準備插上去的時候,手驀然一松,翡翠簪子自她手中掉落于地,“叮”一聲輕響,再看已成兩截。
“唉呀,都怪我笨手笨腳,竟把姐姐唯一的一只簪子給弄斷了,這可怎么是好不過想來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為此而怪我吧”說是道歉,實際全無半點歉意,凌若甚至在她眼底看到了深深的笑意。
她在挑釁想到了這一點,凌若反而冷靜了下來,淡然道:“只是一枝不值錢的簪子罷了有什么好怪責的,妹妹太見外了,若無事的話,我想去外面走走。”
盯著她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慕月神色漸冷,她是故意試探,想看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沒想到她居然可以裝著若無其事,還真不簡單。
從見到鈕祜祿凌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是一個勁敵,后宮最不缺的就是美貌;但同樣,想在后宮爭上位,最需要的也是美貌,而鈕祜祿凌若的容貌足已威脅到她。
這個威脅甚至大于入宮前阿瑪讓她注意的那幾個貴女,不過幸好幸好鈕祜祿凌若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禍根已經(jīng)種下,很快,很快就會暴發(fā)出來,到時候呵呵,想到這里,慕月的心情一下子好轉(zhuǎn)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