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是朕的家事,丞相為何有異議?”帝王冷笑一聲,明顯帶著怒意的聲音回蕩在大殿里,震得人心里一顫。
丞相墨致遠抬頭,不卑不亢地回答:“皇后是一國之母,并非只有皇上之妻一個身份,同時也是我天啟萬千子民的儀表,萬不可只做一家看。”
“哦?”明軒帝笑了一聲,眼里沉沉的一片:“那丞相以為,誰有資格擔(dān)這國母的頭銜?”
墨致遠捋了捋胡須,正色道:“古人有言,‘貧賤之交不可棄,糟糠之妻不下堂’,老臣以為原王妃顧氏品行端莊,且沒有犯什么過錯,倒不知為何被廢去了名分,導(dǎo)致中宮無人?”
還真是說顧涼月。軒轅子離靜靜地看著下面跪著的墨致遠,平聲問:“丞相當(dāng)真不知原王妃犯了什么過錯么?”
墨致遠搖頭:“老臣不知。”
一串玉珠被扯斷了,珠子從臺階上的龍座一路往下滾,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噼里啪啦跳了好一陣兒,嚇得眾臣都抬頭去看。墨致遠面色平靜地看著帝王,腰挺得很直,半分沒有退縮。
“也罷,丞相這樣執(zhí)著,立后之事便改日再議。”軒轅子離突然松了口站起來,冷峻的臉上帶了一層霜,冷聲道:“今日便到這里。”
然后便往一邊的階梯走去。
“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整齊的聲音壓住了各人復(fù)雜的心思,墨致遠起身,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帝王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往殿外走去。
小太監(jiān)在一旁候著,見下朝了,連忙跑到四熹公公身邊,耳語了幾句。
四熹皺眉,擔(dān)心地看了明軒帝一眼。
剛剛朝廷上鬧了不愉快,皇上心情鐵定不好。這會乾元宮再出什么亂子,可不是火上澆油么!恰好又是和顧姑娘有關(guān),這人還沒好,是非怎么就不斷呢。
嘆了口氣,四熹跟上帝王的步子,猶豫了半天,還是把乾元宮的事情告訴帝王了。
軒轅子離冷哼一聲,上了龍輦就往乾元宮走。早知道會不安寧,有人鬧又有什么奇怪?那兩人不鬧他才該奇怪呢!本來打算聽顧涼月解釋,今天墨致遠的一句話已經(jīng)解釋了一切,沒必要再多聽了。
若不是先皇有遺旨要墨致遠輔政,而他又剛剛登基,他鐵定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墨致遠。從以前到現(xiàn)在,這人始終給他下絆子,更是間接害死了三哥一家,想不恨他都難。
可是看樣子,墨致遠倒是看好顧涼月得很哪,居然還想扶她做皇后,當(dāng)真是重情重義。
天啟在他手里,專政只是時間問題,他的東西,別人休想再染指半分。他不喜歡的,也不要想再硬塞給他。三哥沒有完成的愿望,他會一一幫他完成,誰也阻擋不了。
龍輦很快就到了乾元宮,遠遠地就看見門口跪著的一片人。軒轅子離冷著一張臉,走到乾元宮門口,看著為首的淑妃和良妃道:“你們?yōu)楹卧谶@里候著?”
良妃先開口,小聲地道:“臣妾是來給皇上送點心的,誰知乾元宮里有貴客,芍藥姑姑奉命守宮,臣妾也就只有在門口候著了。”
帝王沉默,又看向淑妃。后者抬頭朝他盈盈一笑,嬌聲道:“臣妾來做什么,皇上應(yīng)猜得到才對。”
“哦?”明軒帝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倒是說說,朕為什么要猜到。”
淑妃一哽,連忙低頭,仍是有些不甘地笑道:“皇上大半夜抱回一個嬌客進乾元宮,還讓芍藥姑姑守著不讓咱們看,可不是成心捉弄臣妾么?臣妾心直口快,不會繞什么彎彎腸子,臣妾就是嫉妒了,這乾元宮,除了圣上,還沒有人進去過呢。”
軒轅子離臉色好看了些許,淡淡道:“都起來吧。”
“謝皇上。”淑妃眼睛一亮,瞥了良妃一眼,微笑著起了身,偷偷地看了帝王一眼。
良妃咬牙,也跟著謝恩站了起來。剛想說什么,卻見帝王望著乾元宮里面輕笑著問:“誰告訴你們,朕帶了嬌客在乾元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