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自是為了明理,而下棋更是為了將所學(xué)融入貫通,學(xué)以致用以達到運籌帷幄的境地。她當然明白,母親是怕她以后斗不過那些后院的陰私腌臜,早早地便要教她布局解困吧?在高師的磨礪和自己的努力下,她終于將自己練成了波瀾不驚,沉著冷靜的性子。
“沒事,還是那個夢罷了!”沈默云說得云淡風輕,拿著面巾又擦了擦手,笑道。
自從那年落水后,沈默云便落下了寒涼之癥。這幾年,到了江南之后,更是愈發(fā)不能適應(yīng)。
另一個丹鳳眼丫鬟又端來一盆當歸水,沈默云將自己布滿深粉色的凍瘡的手輕輕泡在那盆中,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個偏方了,她來金陵第一年就長了一手凍瘡,不管用什么法子,怎么也去不掉。就如對那個家的感覺一樣,明明血肉相連,卻一再傷她,叫她只想一刀切了干凈。
“姑娘,京城府里的趙管事來了!”丹鳳眼的蕙心看見沈默云還在征楞,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就是以前管車馬的那個趙四,現(xiàn)在居然已經(jīng)升了府里的副管事。”那蕙心紅著臉說完,不由得咬著牙恨恨然。
沈默云微微蹙起了眉,她想起來了,趙管事,哼,那個個子矮小,長了一雙三角眼,看見漂亮姑娘便流口水的潑皮無賴!
那趙四長得太有特點,太過猥瑣,因而他也是沈默云記得的為數(shù)不多的沈家眾仆其中一位。這樣一個跳梁小丑竟然也能在沈家立足,靠得無非是善于察言觀色和拍了一手好馬屁罷了。
四年半前她們回金陵那一天,她們一共需要四輛馬車運送,前三輛車的行李物品都已經(jīng)安置好,卻還遲遲不見最后一輛馬車。負責裝車的蕙心急得團團轉(zhuǎn)只怕誤了時辰,在車夫的暗示下只得去求那管車馬的趙四,那趙四收下了五兩銀子后,居然狠狠拉著蕙心親了兩口才放出了最后一輛車馬。
在車上,蕙心幾度嗚咽,后來在蘭心的盤問下才道出了實情。當年的沈默云雖然只有八歲,卻牢牢將趙四這個人,這件事記在了心里。
雖說此事是那趙四貪財好色所為,但到底還是看她們孤兒寡母,無權(quán)無勢好欺,才會如此有恃無恐罷了。當時的沈默云便暗下決心,如若再見那趙四,必為蕙心一報此仇。
此時,沈默云看向蕙心,只見她鎖著眉,紅著眼,雙手正緊緊攥著帕子。是啊,那年的蕙心才十一歲,便被個猥瑣的無賴輕薄了去,那該是多恨啊!
沈默云擦干了手,緊緊上前握了握蕙心的手,道:“蘭心,請趙管事去堂屋!”
不知這趙四千里迢迢跑來金陵鄉(xiāng)下有何所為,不過,倒是個好機會來練練手,給自己的身邊人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