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笑容僵在臉上,訕仙的。
低下頭,心折神傷。
沒一會兒她抬起頭來看馮潤一眼。馮潤眼角的余光,感覺到她的眼光充滿了嫉妒與恨意,不禁一驚,定定迎向她的目光,剛好看到高夫人又再低下頭,垂下眼瞼,擺弄她的衣角。
此時她臉上的表情平和,哪有半點嫉妒與恨了
馮潤失笑。
她是人還未老,眼就先花了。真是的,她跟高夫人八竿子打不著,今兒還是第一次見面,她干嗎要羨慕外加恨她
如果是因為到御馬場擊鞠原因,那更是牽強。
又不是她死皮賴臉主動提出要跟拓跋宏。再說了,一起的還有馮姍,高夫人就是嫉妒恨,也不可能單單針對她一個是不是
向太皇太后告辭后,馮潤和馮姍隨著拓跋宏走出了安昌殿。
上了輦榻,到了宮門。
之后又再坐上馬車,往御馬場駛?cè)ァ?
馮潤百無聊賴,要坐相沒坐相,一點也不淑女把整個身子斜靠著馬車座上的軟塌。一邊自得其樂地吹著不成調(diào)子的口哨,痞氣十足。
拓跋宏同坐一輛馬車上。
馮姍偷眼瞄他。
不安扯扯馮潤的衣角,囁嚅:“二姐”
馮潤不理她,口哨吹得更歡。吹著吹著,抬起頭來,看到對面的拓跋宏正凝視著她,嘴角微揚,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一雙眼睛黑森森,幽磷磷,猜不到此時此刻他想些什么。
馮潤被他看得有點惱羞成怒。
不禁野蠻因子發(fā)作。
口哨不吹了,猛地一瞪他。惡向膽邊生,罵他:“看什么看沒見過像我如此的清麗脫俗嬌俏可人美得恍若三月雨潤桃花的美人兒嗎”
拓跋宏輕挑著眉,臉上半分怒氣不曾見。
淡淡道:“美人兒朕見過多,但如你如此美麗端莊,高貴大方的美人兒,朕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話,傻子都聽得出來是譏諷。
馮潤冷哼聲,強詞奪理:“美麗端莊,高貴大方怎么著,我也占了一半。美麗端莊:我占了美麗,只要不是瞎的,都知道我長得好,是美人胚子一個;高貴大方:我占了高貴。高,個子高挑,亭亭玉立。貴嘛,作為太皇太后娘家的侄女,哪有不貴之理,對吧”
馮姍心驚膽戰(zhàn)。
嚇得臉色慘白,直打哆嗦。
馮姍是頭腦簡單,四肢不發(fā)達的類型。她不知道,馮潤這是破罐子破摔不,準(zhǔn)確來說,是鋌而走險。
為了讓拓跋宏厭惡她,不選她進宮做他嬪妃,她豁出去了。她把她的頑劣,刁蠻,肆意妄為,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毫不保留。
原本以為拓跋宏會惱怒,誰知沒有。
她低估了他的氣度。
到底是一國之君,有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深沉。拓跋宏收回落在馮潤臉上的目光,淡淡道:“二小姐,你說得最正確不過。美麗端莊,高貴大方,你確實是占了一半。”
仿佛很疲倦的,身子緩緩地往背后一靠,閉上雙眼假寢。俊美的五官,漸漸冷卻,神情淡漠,跟剛才在安昌殿的溫雅判若兩人。
馮潤又再吹起不成調(diào)子的口哨。
吹得正歡間,拓跋宏忽然問:“鳳求凰”他的眼睛沒睜開,聲音輕飄飄的,問得仿佛不經(jīng)意。
馮潤一愣。
這才發(fā)覺,她反反復(fù)復(fù)吹的,是鳳求凰的曲子。
不回答拓跋宏的話。眼珠子一轉(zhuǎn),忽生出惡作劇,張嘴放聲唱起來:“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原本優(yōu)美動聽的鳳求凰歌曲,被馮潤唱得撕云裂帛。
拓跋宏淡定得很。
眼睛仍然沒睜開,神色如常,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倒是馮姍,被馮潤的歌聲驚得七魂少了六魄,到最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終于忍無可忍伸手捂住了耳朵。
馮潤繼續(xù)唱:“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nèi)隋诙疚夷c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在馮潤鬼哭狼嚎的歌聲中,馬車駛?cè)牖始矣R場。
御馬場氣派非常。
掩映于一片蒼松翠柏之中,周邊有瑰麗輝煌典雅幽靜的樓閣曲廊,碧水清流環(huán)繞山石林木間。
馬場寬闊,幾乎望不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