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姨娘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到馮潤能進宮去溜達的機會。
她自是不肯放過。
瞪了馮潤一眼道:“我不管是什么預兆,今天你定要進宮去。”口氣強硬,一點商量余地也沒有。
馮潤眨了眨眼睛。
此計行不通,還有別的計。她伸手捧了頭,裝了痛不欲生的樣子:“哎呦呦,我的頭好疼,疼得就像炸開那樣”
“頭疼也得進宮去”常姨娘鐵石心腸。
“娘,我不但頭疼,肚子也疼”馮潤把捧頭的手放下來,又再捂了肚子:“哎呦呦疼死我了,比你生我的時候還要疼”
“什么疼也不行”常姨娘一點也不為所動:“告訴你馮潤,只要你還有一口氣在,哪怕爬著今天也得給我爬到宮中去”
馮潤氣餒。
只好不裝了,白浪費表情。
忿忿然:“真搞不懂,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娘干嘛對我那么殘忍干嘛非要逼我進宮去不可人家說,虎毒不吃兒娘,我看你不但把你的兒吃了,還不把骨頭吐出來,直接嚼碎后全咽到肚子里去”
常姨娘的回答超有水準:“人家不單單說虎毒不吃兒,人家還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頓一頓,又再道:“潤兒,娘今天不把你逼進宮去,那娘就會看不到出人頭地揚眉吐氣的希望”
馮潤氣得恨不得干脆暈倒掉。
但事實上,她是一個一直沒有學會隨時暈倒的堅強女子。橫了常姨娘一眼,恨恨道:“哼,我進了宮中,如果日后能夠出人頭地揚眉吐氣了,小心我狗眼看人低,不認你這個親娘”
常姨娘一聽,頓時勃然大怒。
河東獅吼:“馮潤,你敢”
馮潤哼了聲:“你說我敢不敢”
姜是老的辣。很快常姨娘轉頭哄她:“潤兒乖,聽娘的話,好好打扮打扮一下,待會兒進宮去。潤兒,如果主上看上了,你嫁到宮中做娘娘,那多威風多有面子啊是不是到時候你得以榮華富貴,娘和夙兒也跟著沾光,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不厭其煩的在馮潤耳際旁絮絮叨叨。
一邊在她臉上鼓搗。
撲香粉,描青眉,畫眼線,涂眼影,抹紅唇最后在左右臉頰各搗出一塊頰紅來。馮潤自鏡子里看到自己的一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俏臉,硬生生的被糟蹋成半夜三更里跑出來嚇人的艷鬼,慘不忍睹。
偏偏常姨娘不覺得,還挺滿意。
左瞅右瞅。
一個勁的夸:“潤兒,你隨了娘,長了天生麗質,美貌動人,那水中的魚兒看見你的倒影會忘記游水沉到河底,在空中飛翔的大雁看到你會忘記擺動翅膀跌落地下,就是那個長了傾國傾城的西施見到你,也會從棺材爬起來,然后羨慕嫉妒恨,生生的被氣得再死多一次。”
癩痢頭兒子自家的好。
在常姨娘眼中,馮潤是獨一無二的。
打扮完畢,馮潤和馮姍馮清同擠上一輛馬車,往皇宮方向駛去。馬車上,馮潤像一棵打焉了的黃花菜,無精打采。馮姍與她相反,羞澀之中帶著冀盼,唇角含笑,眉目彎彎,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晶光燦爛,流波轉盼。
馮清剛開始的時候裝得挺矜持。
端著一副高傲的臉孔坐得端正,目不斜視。
后來終于忍不住:“二姐三姐,你們很多年沒進宮去了,有沒有好奇,這些年宮中發(fā)生些什么變化”
她之所以這么得意,是因為兩年前,馮熙帶她自定州回平城。太皇太后心疼她年幼,路途勞累奔波,便讓她留在平城,并接到宮中生活。這宮中一住,便住了整整兩年時間,對宮中之事因此懂得格外多。
馮潤沒答馮清的話。
倒是馮姍興致勃勃地問了:“五妹快說,宮中這些年發(fā)生些什么變化”
馮清臉上有得色,娓娓道來:“幾位殿下都長大了,在宮外有了自己的府邸,逐漸搬了出去。如今在宮中的長公主,就剩下彭城公主和高平公主了,她倆年齡最小,所以還沒找到婆家。”
她掃了馮潤一眼。
抿抿嘴,又再道:“主上如今有了好幾位嬪妃。最早成為主上嬪妃的是林夫人,她出身貧賤,多虧了叔父是太皇太后跟前的內監(jiān),得到太皇太后的器重,林夫人憑這關系才得召入宮中,因天生麗質,幸運成為主上嬪妃。之后出生于世家的曹嬪,袁嬪,羅嬪先后進宮。三個月前,宮中來了一位叫高照容的高麗句美人兒,太皇太后對她的美貌贊嘆不已,當即把她送給主上。主上對她極為寵愛,進宮沒多久
就封她為夫人,風頭無兩。”
“高夫人真的長得很美”馮姍好奇,睜大眼睛道:“她比起二姐來如何”
馮清撇撇嘴:“比二姐美多了。”又再掃馮潤一眼,毫不客氣損她:“二姐給高一大人提鞋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