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不
會和他們坐一塊兒的。
下課鈴聲一響,同學們陸陸續(xù)續(xù)都出了教室。
寧蓁借了夏小詩的物理筆記,謄抄到自己的書上。語文英語重拾容易,理科性質的東西要努力才能慢慢好起來。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一看表,快六點了。
寧蓁把夏小詩的物理書放回她的位置,自己的物理書放進書包。
關了風扇和門窗,她把燈也關了。室內一下子暗下來,外面的天空偏橘色,看起來暖洋洋的。
寧蓁鎖好門,確保沒有問題以后,從二樓下去。
童佳和她不順路,她還要抄筆記,因此兩個人沒有一起走。
六月的風帶著熱氣,黃昏時分仍然悶悶的。
寧蓁拐過樓道,突然頓住了腳步,捂住自己的嘴巴,輕輕退回樓道轉角處。
一樓昏暗的樓梯口,站著一男一女。
女生抱住男生在哭。
寧蓁蹲下身子,小心地將自己藏好。她也不想撞見這一幕,畢竟那個男生,是陸執(zhí)。
陸執(zhí)靠在墻上,表情冷淡,手中夾了根煙,時不時彈下煙灰。
余姍姍抱住他的腰,嚶嚶小聲哭。
“阿執(zhí),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不能沒有你。你別這樣……”
他吸了口煙,仿佛被抱住的人不是自己。陸執(zhí)眼神冷漠,等她哭訴完,薄唇輕吐出一個字:“滾。”
余姍姍僵住身子,她鼓起勇氣來道歉,卻換來了一個滾字。自尊和羞恥心讓她羞惱,她松開手,后退了一步,努力地扯出一個微笑:“我會一直等你的,阿執(zhí),我會等到你原諒我。”
陸執(zhí)輕嗤了一聲,像在聽笑話。
余姍姍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
寧蓁垂下眼睛,揉了揉小腿。
她不是故意偷聽的,但是他們就在那里……她,她回家必須要從那里過去呀。
陸執(zhí)沒動,她也不敢動。腿越來越麻,她只好換著腿支撐身體。寧蓁苦惱地想,他什么時候才走呀?
陸執(zhí)捻滅煙頭,直起身子,蹙了蹙眉,向上看了一眼。
黑色的布料露出小小一角。
~
寧蓁聽到腳步聲,嚇了一跳,抬頭。
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他挑眉:“看得過癮嗎?”
寧蓁被抓包,猛然站起來,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聲不吭繞過他往下跑。
心跳得飛快,她不敢回頭,一口氣跑出老遠,陸執(zhí)沒有追上來。
她拍拍胸口,好可怕呀。
陸執(zhí)剛剛那副她知道得太多要殺人滅口的語氣,現在想起來心里都發(fā)涼。
寧蓁像只受驚的兔子,慌不擇路般跑。淺藍色書包一擺一擺,空氣中仿佛還留著她頭發(fā)的香氣。
輕輕淺淺,像茉莉。
陸執(zhí)輕笑一聲,心里卻有點惱。
她看到了。早不來晚不來啊。
陸執(zhí)走到垃圾桶前,將手中的東西丟進去。先前他右手夾著煙,左手拿了半天這玩意兒。
那是一個,已經化掉的可愛多。
~
寧蓁推開門,“爸爸,徐阿姨,我回來了。”
進門前,她已經把口罩摘下來了。
寧海遠在畫設計圖,沒有應她。徐倩在廚房里忙活,提高聲音道:“蓁蓁先換鞋子,洗手準備吃飯了。”
“好的。”寧蓁換上拖鞋。
她看了眼客廳,沒有看到唐琢,但他的書包在沙發(fā)上。
寧蓁洗了手,去廚房。
徐倩見她進來,知道她想幫忙,擺擺手:“快出去快出去,這里用不著你。”廚房油煙味大,前幾天寧蓁咳那么厲害。
徐倩嗓門大,說話的語氣也略顯冷硬。前世一開始寧蓁心里對這個繼母有隔閡,但相處久了就知道她是個好人。
寧蓁不會和人爭,她聽話地出了廚房,拿帕子把餐桌擦得干干凈凈,又把一家人的碗筷擺好。
徐倩招呼吃飯,唐琢從房間里出來。
他今年十四,在念初三。
唐琢是寧蓁的繼弟,當初寧海遠和徐倩結婚,各自都帶了一個孩子,兩人都是再婚,一樣的情況,誰也不嫌棄誰。
寧海遠看了眼寧蓁身上的校服,皺眉。
“蓁蓁,去了新學校要好好學習,馬上就要高三了,決定你未來的一年。聽說三中沒有一中管的嚴,你不要跟著學壞了,好習慣要繼續(xù)保持。”
寧蓁放下筷子:“知道了,爸爸。”
徐倩哼一聲:“吃飯說這個做什么,三中哪里不好了?每年考上一本的人數不比一中少。再說了,蓁蓁這么聽話,讀書認真又不會早戀,你別一天訓孩子。”
寧蓁垂下頭,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不早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