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二秧子聽他們說話像是聽鳥叫,唧唧喳喳,誰知道他們說什么。一個胡子說:“你站下,我們搜下你的身。”
祁二秧子自知身上沒帶什么,沒幾吊錢,不怕胡子拿去。他乖乖聽擺布,搜了一遍身,很是仔細,其中一個胡子說:“看看他的踢土子鞋,別他媽的藏著青子匕首。”
“他能有獅子刀”
“別忘了他是干什么的,哼,自己會打制。”
搜過身離匪巢很近了,祁二秧子心反倒提吊起來,想起女兒憂慮倍增。她現(xiàn)在怎么樣胡子能不能讓自己見到她離奇的綁票啊,胡子沒提出如何贖票,最終總要談人質(zhì)。胡子就為同自己賭一場,導演了這場綁票戲嗎但愿就賭一場不為別的。
“唉”祁二秧子怎么也是難放下心,胡子花舌子走時說大柜擺觀音臺,他們稱的觀音不正是票嗎想到此他頓然驚慌起來,難道胡子要用小頂子做臺子在女子肚皮上打麻將稱觀音場,莫非他不敢想下去。
“帶到大爺?shù)睦C子房間里。”一個胡子說。
“哎。”
祁二秧子仍然戴著蒙眼布還是看不見任何東西,走起路來磕磕絆絆,險些給一塊石頭絆倒。
“三爺我們回來了。”
“哦,進去吧,大當家的等著呢”大布衫子說。
“是,三爺。”
祁二秧子聽到耳熟的聲音,想問沒來得及被他們拽進一個窩棚,然后有人給他解開蒙眼布,見到待在幾張狼皮間的胡子大柜天南星,他怎么有那么多狼皮,天南星特別喜好,鋪的蓋的、椅子上墻壁還掛著一張珍貴的白狼皮。
二
兩雙陌生的目光相撞,胡子大柜第一次見到面前這個人,鐵匠鋪掌柜亦如此。兩人對望一陣,天南星先開口,說:“你坐吧,祁掌柜。”
天南星身邊是一個矬凳,確切說一個木墩,上面蒙著一張狼皮,皮張大小看上去是只小狼,且在初秋季節(jié)捕獲,新毛剛長出。坐在狼身上總讓人自豪。他坐下來,明白面對的就是胡子大柜,年齡、面容都和想象的相去甚遠,殺殺砍砍的胡子大柜總不是面善之人吧可以不是青面獠牙,老奸巨猾,但面孔也要有職業(yè)特點,絡腮胡子,兇惡無比一臉匪氣。天南星不是這樣,年齡也不大,面貌不難看還可以說英俊,將他同打家劫舍的兇惡暴徒聯(lián)系在一起困難。鐵匠鋪掌柜淺聲問:“大當家的,我來啦。”
“哦,好。”天南星話不多,平素不知是不是少言寡語,或是見了鐵匠爐掌柜少言顯示尊嚴。
往下,祁二秧子等待胡子大柜發(fā)話。
沉默一些時候,天南星問:“你準備好了嗎”
祁二秧子一愣,腦筋沒轉(zhuǎn)過彎來,問:“我準備什么”
“明天擺觀音場。”天南星始終斜身在苫著狼皮椅子上,到這時才稍稍坐直身子,也沒完全直,不知跟藐視來人有沒有關系,如果有相信鐵匠爐掌柜能夠感覺出來。
“斗膽問一句大當家的,為什么跟我擺一場賭”祁二秧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