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歡心里對老夫人的心思卻摸得清清楚楚。老夫人讓方氏不要苛待她,說到底還是為了國公府的面子與名聲,更是為了方氏的前途。
花吟之前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讓大老爺知道了,方氏十有八九會被休也說不準,而方氏與老夫人沾親帶故,若是真的將方氏休了,自己面子過不去,國公府名聲也不好。
老夫人今日看似一直在維護她,實則也是在試探她今日的認錯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不管怎么說,今天的顧昭歡還是讓她心生疑慮和顧忌了。
老夫人雖然在氣頭,又奪了大房主持饋的權力,但心總歸是向著大房的,只是大房的所作所為讓她心寒而已,不然她也不會由著方氏折騰了這么多年,今天才說出來。
說到底,根源不是在顧昭歡,顧昭歡只是一個由頭,楚行慶則是導火索。
顧昭歡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夫人也不打算教她明白方氏對她做的這些動作代表著什么,而她做這些又是為了什么,但她還是擔心方氏糊涂。
“花吟,你去請個大夫來為歡丫頭瞧瞧,別因著落水落下了什么病根。以后歡丫頭的藥在松壽堂煎好了送去香櫞院,你親自送,勿要假手他人。明日且找了牙婆來,讓歡丫頭選幾個服侍的婢女,再將她原來房的大丫頭發(fā)賣了。”
“還有,為昭益挑幾個服侍的人,將歡丫頭院子旁的東廂打掃出來。”老夫人又想了想,“將珍珠和明月?lián)芙o東廂和香櫞院吧。”
面對老夫人的好意,顧昭歡也不扭捏,卻問了一句:“祖母,壽松堂伺候的人恐怕不夠。”
老夫人拍了拍顧昭歡的手,示意她安心:“我原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原本在你……原本人多,倒還有余,你只管養(yǎng)好身子便是。花吟,送歡丫頭回去吧。”
花吟應著,一面迎顧昭歡:“三小姐,請吧。”
顧昭歡向老夫人行過退禮,便由花吟提著燈籠領了路回香櫞院。
這夜卻是無月的,花吟與顧昭歡之間都默契得只有沉默,顧昭歡深吸一口氣,率先打破尷尬:“花吟姐姐,今日倒要多謝你。”
“三小姐說笑了。”花吟拐了個彎,在拐角處等著顧昭歡,待她跟,又繼續(xù)往前走,“三小姐心思不同于大小姐,是重了些。總歸不傷及自身便好,大夫人是個不大知數的,老夫人疼得緊,卻也沒法子。”
花吟一番話直截了當,更讓顧昭歡驚訝,顧昭歡頓了許久方問:“莊子養(yǎng)著的,是……”
“是大少爺,玉姨娘生的。一出生便被抱到莊子養(yǎng)著,故除卻家人,連仆婢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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