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韋爾奇·麥格文租住的帶花園獨棟房屋。
這是那起自殺受害人之一的住所,也是案件發(fā)生的現(xiàn)場。
鄧恩走在前面推開了半掩的鐵門,一個黑發(fā)褐瞳的秀氣青年跟在他身后,只是一踏進這里,青年就縮了縮脖子,疑惑地四下張望。
鄧恩面對青年“有問題”的提醒,只是讓他不必在意,很快兩人走進客廳,戴著兜帽的女士身影正坐在沙發(fā)上,她藍色的眼影和腮紅顯得特別詭異又魅惑,配合著這里陰森森的氛圍和桌面上散發(fā)出藍光的蠟燭,讓青年感到十分驚悚。
但他表面上沒有太多表現(xiàn),甚至很禮貌地摘帽鞠躬,在見識過鄧恩進入和控制夢境的能力后,青年知道這個“穿越后的世界”有著遠超他想象的秘密。
戴莉的通靈沒有任何波瀾,她檢查了這位名叫“克萊恩”青年的靈體,再度獲得了“失憶”這個答案。鄧恩見戴莉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青年的嫌疑基本可以暫時排除了,至于這次案件會不會對他更長遠的人生造成影響,這是誰都說不準的事情。
儀式結(jié)束了,青年晃了晃腦袋,臉上仍然帶著點茫然,鄧恩正要帶著他離開,忽然想起來懷里的東西,他抽出那個硬紙火柴盒,將里面帶著繩結(jié)的手鏈抽出來。
“對了,差點忘了。這是艾絲特讓我交給你的。你知道我跟你提過,她是在你走后加入的新隊員,跟大家相處很融洽。”
戴莉從鄧恩手上接過這個禮物的時候,顯得相當高興,在聽到是別人送的后,這種興奮消退了一部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她這么好嗎?我也有一份?”
“每個人都拿到了她的手工禮物,而每個人都跟她提起過你……事實上,你跟她見過面的。”鄧恩決定還是試探一下戴莉的記憶。
戴莉卻搖搖頭,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我確實一點印象都沒有。‘夢魘’的記憶力也會傳染嗎?”
鄧恩得到了預想中的結(jié)果,在心底嘆了口氣,表面只是點點頭:“那你好好休息,我該送他回去了。”
而自從鄧恩拿出那個編織手鏈后,青年的眼神震驚地盯在上面,就沒有再移開過。
但凡過年吃餃子的人,都多多少少該見過與其類似的形狀——出現(xiàn)在各種紅彤彤的燈籠串上、懸掛在金色元寶掛飾的下方,甚至是作為單獨的一整個巨大的編織結(jié),掛在任何能被人看到的地方,福字和對聯(lián)被張貼在門上,昭告著舊的一年將過而新的一年臨近。
或者繩結(jié)只是常年掛在那兒、拴在什么地方,讓獨特的紅色編織結(jié)祈來吉祥如意。
直到戴莉女士試著將繩結(jié)帶在手腕上,大小正好合適,青年忽然回過神來,垂下頭收斂起他的興奮。還不能這么早下定論,說不定只是巧合,畢竟這個結(jié)也不是紅色的,不一定真的就是跟自己一樣的穿越者。但既然有羅塞爾大帝在,有自己在,為什么不能還有別人?
更何況羅塞爾大帝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人了,這一位可正跟自己一樣,就生活在廷根啊!
聽史密斯先生說,這個繩結(jié)的制作者是值夜者的隊員?如果有別的人也是因為卷進非凡事件而穿越到這里,那也說得通。
不論如何,得找機會與這個手鏈的制作者見上一面!
青年跟在鄧恩身后離開了房屋,穿過花園走向大門,在聽到鄧恩提議的“加入他們”后,青年的呼吸一滯。
這個機會來得太快,但他不能顯得太過急切,在聽到鄧恩提及非凡者失控的可能性后,青年在腦中飛快思考起來,并且專注聽著鄧恩對文職人員的講解,時不時提出疑問,在心里權(quán)衡起利弊。
最終青年還是謹慎地表示要進行考慮,鄧恩告知他聯(lián)絡(luò)的方法后,也沒有再勸說兩句,將選擇權(quán)交給了青年自己。
——
艾絲特這天晚上睡得很不踏實。
她沒有再次陷入奇怪的夢境,但她似乎總能聽到隱約的聲音,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在她想更仔細傾聽的時候,那個聲音又不存在了。
在這樣輕微囈語的影響下,她總是睡一小會兒就突然驚醒,開燈看看懷表,最多就睡著了一小時,然后這個過程重復了七八次,外面的太陽也就差不多升起了。
艾絲特將頭蓋在被子底下,煩躁地哀嚎兩聲后才爬出來,看著床頭卷成一團可以對外界不理不睬的小蟲子,她滿心羨慕。
艾絲特很久沒有這么差的睡眠質(zhì)量了,這讓她上輩子的起床氣有復發(fā)的跡象,她很想罵一句“狗屎”,但羅珊肯定會訓斥她這樣不淑女。
今天的黑荊棘安保公司也沒什么事情,悠閑而平靜,連一份找貓找狗的委托都沒有。
艾絲特上午就出門了,她最近沉迷在圖書館研究“神話故事”,從中找到了部分似是而非的歷史痕跡,并且將她覺得有意思的內(nèi)容摘抄在筆記本上。直到用過午飯,艾絲特在街上散步片刻,又從烘焙店打包了幾塊巧克力蛋糕和幾包泡芙,才坐著公共馬車回到佐特蘭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