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著楊姐說的,從抽屜里翻出一盒消炎藥片,放了兩片在嘴里。
苦,真苦。不過我一時也找不到其他的白色藥片了,只好忍著,把藥片嚼碎了,藥粉混合著唾液形成的白色泡沫沿著嘴角流出來,不仔細看,還真跟電視劇里喝了鶴頂紅一樣。
我對著鏡子擠擠眼睛,然后,噗通一聲倒在洗手間里,順便把洗手臺上的洗漱用品呼啦啦地帶倒了一大片,發(fā)出不小的聲音。
這時房間里的楊姐果斷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尖叫一聲,然后揚聲喊道:“來人啊,不好了,遙遙服毒了”
話音未落,只見門“砰”的一下被撞開,祝華坤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看見倒在洗手間里“口吐白沫”的我,急促地叫了一聲:“遙遙”
見我不應他,他緊張得渾身都在發(fā)抖,將我緊緊地抱著懷里,就要往外沖。
我在他懷里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他臉上焦灼的神色,完全不是作偽。
那個瞬間我心里竟有一陣奇異的悸動,忽然伸出兩條胳膊環(huán)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嘴唇。
我沒有經(jīng)驗,笨拙地吮吸他的嘴唇,或許是我方才吃的藥片太苦,我竟從他的唇齒間體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甜蜜。
他如遭雷擊一般,徹底愣住,竟不由自主地用雙唇回應我,用舌尖引導我,唇齒纏綿。我在他懷中吻得投入,甚至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了反應。
可是他忽然清醒過來,連忙推開我,把我放下來,皺著眉頭,“大小姐,不要胡鬧”
楊姐不知什么時候早已出去了,屋里只剩我和祝華坤兩個人。我伸出手輕輕撫摸他擰成“川”字的眉心,“祝華坤,你喜歡我嗎”
此時我嘴角和臉上還沾著殘余的藥粉,看起來有點滑稽。他低著頭,沉默地抬手幫我擦去嘴角和腮邊的藥沫子,動作溫柔,卻避開了我的視線,不愿意回答我。
我想把他的臉扳過來看著我,他卻撫開了我的手,轉過身,“你好好休息吧。”
他抬手要去開門,我沖上去,從背后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后背上,聲音里帶著一點哽咽,“華坤”
他的背脊一僵,去拉門的手停在了空中,我聽見了他寬闊的背脊上傳出的快速而有力的心跳。
“華坤,你明明是在意我的,你心里明明有我,你為什么不肯承認”
他緩緩地把我的手從他的腰上拿開,轉過身來,眉頭輕顫,“你是孟老大的人,我豈敢奢望。”
我近乎絕望的心又開始重新燃起一點希望,眼神明亮地看向他,“那,如果我不是孟老虎的人,你喜歡我嗎”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仍然沒做聲。我明白他的眼神,我從三歲開始就被養(yǎng)在了孟老虎的身邊,這個假設,怎么可能成立
我有些氣惱,撅起嘴搖著他的胳膊,“祝華坤,讓你承認喜歡我,就有那么困難嗎”
他還是一張撲克臉,眼睛看著別處,我放開他,賭氣坐回沙發(fā)里,“不承認就算了,當是我自作多情了那我要逃跑,你幫不幫”
看他居然閃過一絲詫異,我沒好氣地說:“我就不信,天下之大,沒有我一個容身之地反正我要是不能活著跑出去,就是死在這里。祝華坤,不管你是對我恩重如山幫我逃出去,還是冷血冷心看著我死,我都會記著你”
祝華坤凝視著我,嘴角緊緊地抿著,好像在回味那個極其苦澀的初吻。
我從他眼里看見了明顯的掙扎。他跟了孟老虎好幾年了,孟老虎是最容不得背叛的,我隱約知道聚義幫內部對待“叛徒”的做法,十分殘忍地打斷雙腿,而且永不能再回羅縣。如果被孟老虎發(fā)現(xiàn)他私自違背了命令,一定會要他的命。
我
知道,我給他出了個不小的難題。如果他真的不肯幫我,我也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