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羅翠微這小祖宗病著呢嘛
卓家四人原本是聽說羅翠微病著,已有月余沒出后院,想著卓愉在娘家人面前一向是個軟柿子,羅風鳴又是個孝順孩子,今日才壯著膽子來空手套白狼。
此刻羅翠微一露面,他們頓時就有些蔫巴了。
雖說羅翠微尊稱卓愉一聲“母親”,也客氣地跟著羅風鳴喚他們“舅舅舅母”,可卓愉畢竟是羅家家主羅淮的繼室,羅翠微并非她親生。
他們很清楚,羅翠微這姑娘既不是糊涂的軟柿子,也不是個會讓他們?nèi)值氖∮蜔簟?
羅翠微步履從容地繞過屏風而來,懷里攏了個精致的紫金小手爐,身上的赤金色繁花錦披風映著薄寒冬陽,行動間漾起爍爍流光,耀目如堆金積玉。
她抬起手背徐徐掩唇,囂張地打了個呵欠,這才眨著滿眼困淚笑道:“也就是母親平日里不愛將家財掛嘴上顯擺,其實呀,我羅家積富三代,便是我?guī)е_風鳴見天兒抬著銀子往護城河里扔,沒個十年八載還真扔不完呢。”
羅風鳴急忙抿住唇角低頭忍笑。要論胡攪蠻纏、胡說八道,這天下間還真沒幾個比得過他姐的。
“母親這些日子操勞得很,眼睛都熬紅了,還是多歇歇為好,”羅翠微扭頭望望欲言又止的卓愉,溫聲勸道,“舅舅舅母們都不是外人,能體諒的。”
卓愉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是讓自己別再插手這件事,可看著哥嫂們頻頻投來的目光,一時又有些為難。
羅翠微也知道卓愉素來是個沒主意的,便不與她多說,只是笑笑,又回頭看向卓家四人。“舅舅舅母若要將那些錢領回去,拿約契到后頭賬房就成,我都交代好了。也不必驚動我父親安養(yǎng),從我賬上支。”
言下之意就是,錢雖不多,可若想不交還約契白拿錢走,那是不可能的。
功虧一簣的卓家四人暗暗咬牙,卻又發(fā)作不得,只能各自憋著滿口老血賠笑。
“羅風鳴,你跟我來一下。”羅翠微不再搭理他們,抱緊懷中的紫金小手爐懶聲輕笑。
羅風鳴當即對母親與舅舅舅母們分別執(zhí)了禮,趨步走到羅翠微身邊。“做什么去”
“若不然,咱們還是先抬兩箱銀子去護城河邊扔個響動吧免得外頭的人真當羅家要倒了呢。”羅翠微隨口一笑,頭也不回地往屏風后頭去了。
廳中的卓家四人滿面憋得通紅,等到羅翠微與
羅風鳴走出老遠,卓家三嫂才假笑咬牙道:“這姑娘二十有五了吧總這么又兇又狂的,哪年才嫁的出去喲。”
“她就是性子直些,倒也不是真的兇。從前她隨淮哥在外天南海北地跑,也是這兩年在家的時候才多些,”卓愉笑得軟訕訕的,輕聲道,“我也在想法子替她張羅呢。”
姐弟二人在書房內(nèi)隔桌而坐,羅風鳴長長舒了一口氣,告狀似的:“他們總這么討人嫌,說不得哪天我就忍不住要打人了。”
“理他們呢,無非就是仗著母親性子軟,總想從咱們家占點小便宜,”羅翠微輕咳兩聲,伸出食指點了點桌案上攤了一半的地圖,“不過,方才我聽他們有句話倒是歪打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