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開心。
就算這時候兩人能操琴弦歌相聚歡談,但改變不了幾后她的結局,她便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琴聲悲意濃郁,方堪客當然聽出了她的不開心。
他想讓她開心起來,于是他的腦子開始轉動,故作興致勃勃,興奮道:“今回來的路上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你一定猜不到。”
姜韻不答,琴聲依舊,曲風不變,愁意漸郁。
方堪客嘿嘿道:“乞丐的錢包被傻子偷了,瞎子看見了,啞巴大喊一聲,聾子嚇了一跳,駝子挺身而出,跛子飛起一腳,犯人要拉著他去衙門,麻子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若是平時,姜韻總會用寬袖遮面然后輕輕一笑。
今沒有。
姜韻沒有笑,甚至連頭也不肯抬一下。
琴聲不寧,如此刻的佳人心緒哀愁不樂。
方堪客聳肩擺手,自嘲道:“這是我從電視上看來的,如果不好笑我再換一個一群母豬排隊掉進水溝的笑話”
往常的話,姜韻一定纏著方堪客給她講些電視的故事,盡管他每次都瞎掰胡一大堆聽不懂的話,但并不妨礙她細細聆聽,甚至心生神往。
這次,姜韻依然沒有抬頭。
方堪客摸了摸鼻子,百無聊賴的盯著那方古琴。
許久。
哀傷的琴聲漸漸落下,琴弦上的那雙手終于停止撥弄。
姜韻緩緩抬頭,臉色如琴聲哀傷,苦巴巴的看著方堪客。
她苦澀道:“你不會不管吧徐自清走的時候的那些話,你不會當做沒聽見吧”
方堪客攤開手掌,無奈苦笑:“我怎么管啊他是處州城的名門,有權有勢又有錢,哪里是我能管的上的”
她抿嘴不再話,右手食指微動,指甲用力的扣著那方古琴。
她要的當然不是這個答案。
我怎么管啊我能怎么辦啊這些答案都是她不想聽到的,既然不知道怎么辦,難道不該學嗎難道只是一句無能為力,便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她無能為力不知道怎么辦的事情,難道不該是他來管嗎
因為他,是他啊。
她很想起身就走,然后大罵一句“方堪客你個大騙子”。
然而事實上她沒有動,只是指甲扣的更加用力,甚至那方古琴直接破開一道口子,點點木屑和瑣碎漆子漸漸滑落。
“你不許不管”
眼淚在姜韻的眼眶打轉,她撅著嘴賭氣道:“我不開心,你一定要想到辦法”
剛來憐君樓的那些日子她過得惶恐無助,是他講一些故事,了什么飛機火箭電視一大堆她聽不懂的話來逗她開心,他很擅長講故事,他也很擅長逗她開心。
這一次,她不開心的程度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她需要他逗她開心,她需要他想到辦法。
他必須要想到辦法
因為他過的......
那雙眸子帶著哀傷幽怨與期待,緊緊盯著身前的黑袍少年。
方堪客看著那方古琴,沉默半晌。
姜韻雙手僵硬不動,滿臉都是緊張。
方堪客抬頭,眼睛緊緊看著姜韻的眼睛。
這次,她沒有躲閃,也是緊緊的看著他的眼睛。
然而他還是什么都沒,她臉色愈發(fā)緊張起來。
“辦法......”他忽然道,“大概有一個。”
姜韻呼吸一滯,神情依然緊張,她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解決問題。
因為他了大概。
她壓低聲音道:“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