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就更重啦”
皋蘭尷尬一笑,好言哄著她,先行帶她出了園子。
只剩琬寧一人,她便緩緩打開了看,竟是一枚半新不舊的綠扳指。一時(shí)有些想不明白,不知道這什么意思,扳指她用不到,況且還是舊東西,哪有人賞賜舊物的
旁側(cè)巧衣看在眼中,亦有不解之處,英王向來慷慨,就是對(duì)待奴婢也格外大方,送個(gè)舊扳指,還真是讓人難解。
只好替琬寧仔細(xì)包起來放好,那邊宴會(huì)在即,便又替她端了端相,才送出去。
月華滿天,清霜拂地,一陣咿啞雁鳴之聲拂空而去,頗有幾分蕭疏。眼前歡宴,滿目華彩,她在公主身后安靜坐了下來。宮中宴會(huì),見的次數(shù)多了,才知道并無二致,無非規(guī)格有高低,場(chǎng)面分大小。她懷著心事,只呆呆地望著杯盞中浮動(dòng)的月光。
直到上頭忽然宣了旨,公主緩緩起身出列,她才驚醒,不由朝前方看去。這一側(cè)的成去非也跟著出列,眾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兩人同跪于階下。
琬寧只能看見一襲挺拔的背影,上頭內(nèi)侍官的嗓音尖銳清亮,待圣旨宣讀完畢,她才知道前面那人就是成去非,和兄長一樣位列江左八俊的年輕人。
因這層緣故,她忍不住想將成去非看個(gè)清楚:這人自有一番冰肌玉骨的神,韻,眉峰冷峻醒目。
而長公主的婚事就此昭告天下,下嫁烏衣巷成家大公子,似乎也是眾望所歸。
琬寧這才明白阿玖的那句話,她們這是要回蔣家了那以后呢她也很快就要嫁人那么再往后呢她一時(shí)心亂如麻,只覺前途渺渺。直到宴會(huì)人散,她仍不可抑止地遙想那遠(yuǎn)無法預(yù)測(cè)的未來。
夜闌人靜,但見銀河耿耿,湖心月白,閃爍作光,琬寧一人順著斷橋一路走回。
風(fēng)吹竹動(dòng),階下石隙中的紡織娘唧唧叫著,若琵琶短弦,洞簫不調(diào),只能添人愁緒。琬寧不禁駐足,皎月映高梧,觸景生情,不由潸然落淚。
正掏出帕子輕輕擦拭,只覺空氣中漾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酒味,她心底疑惑,淚眼朦朧間就見一襲黑影擋到了面前,來不及驚呼,便被來人一把攬住腰,一手捂住了嘴往樹林里去。
一陣陣酒氣襲來,琬寧腦中登時(shí)掠過可怕的念頭,心底又驚又懼,使命掙扎,耳畔忽一陣熱浪:“是我,妹妹”說著揚(yáng)手把她重新攬進(jìn)懷中。
她身子一僵,后背抵在粗糲的樹干上,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人,借著月光清明,這輪廓,確是英王。
“噓”英王稍稍松開她,以指點(diǎn)唇,不等她回應(yīng),便又緊緊擁她入懷,琬寧整張臉沒在他的大氅中,仿佛一處溫暖的洞穴。
酒的氣息和他身上說不上來的熏香混在一起,味道奇特而陌生,琬寧微微顫著,腦中回想著和他有關(guān)的片段,只覺莫名傷感,依然抗拒著想要推開他。
“妹妹,容我這樣抱一抱你,不要拒絕我”英王音色軟滑如綢,男子特有的氣息緊貼耳畔、脖頸,無處不在,琬寧默默閉了眼,眼角無聲滑淚,仿佛這懷抱來自至親至愛之人,而她,還在阮府。
英王感受到懷中人的順從,徐徐低首與她額頭相觸,呢喃如梁間燕:
“妹妹,等來年春暖,我?guī)闳シ偶堷S,帶你去看桃花雨,只要你肯笑一笑,我便滿足了”
這些話柔軟中有那么一縷哀傷,直戳人心,琬寧強(qiáng)抑嗚咽,她不懂他為何突然如此關(guān)愛,許是醉酒的緣故但這一席話說的她難受至極,只想依偎在他溫暖的懷中大哭一場(chǎng)。
“妹妹,容我好好看看你罷”英王忽放開她,伸出雙手溫柔捧起她滿是淚的臉,微微瞇起眼睛仔細(xì)打量著。
“你瞧,妹妹,你總是在傷心,沒有人知道你為何傷心,我,我也不知道”他用手指替她拭去淚水,眼神不同平日的冷淡,反而交織著柔情與頹敗,琬寧不由瑟瑟欲往后退,卻被他一把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