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英王居高臨下,反詰的口氣中有淡淡的嘲諷。
琬寧咬了咬唇,不知他為何忽然提及這個。卻又分明盼望著他能說清楚,一解自己心中疑團。
“妹妹想知道么”英王側睨著她,語氣忽多了幾分狎昵,琬寧迅速抬望他一眼,他不覺靠上前來,眼睛里蘊著迷迷蒙蒙的光:
“我可以告訴妹妹,不過,妹妹要用東西來交換。”
琬寧下意識往后退了退,無措望著他:“我身無長物”
英王步步緊逼,依舊欺身而行,目光緊緊鎖著她:“妹妹錯了,妹妹不是還有自己么”
她沒料到他會說出這么一句,迎上這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他仿佛是志在必得。巨大的羞恥感如潮襲來,琬寧腦中轟然作響,不覺間眼淚凝結在眉睫處,顫顫欲墜。
英王正欲開口,那邊林子那邊的小徑上漸有交談歡笑聲傳來,他透過枝葉瞧了瞧,是烏衣巷顧周兩家的姑娘,另有幾位其他世家的女孩子,想必是奉皇后旨意而來,正想著,已有姑娘往這邊看過來,不知是否瞧見兩人身影。
“我不過是玩笑話,妹妹不必高看自己。”英王匆匆丟下話,疾步朝林子走去,他貓著腰,穿過林子,身影很快匯入那群女孩子中間去了。
徒留她立在原地,視線漸漸模糊了。
回到住處,她仍有一絲恍惚。連皋蘭來到身側都渾然不覺,聽到一聲輕喚,才回過神。
“蘭姐姐,我想問你一事。
”她眉眼中盡是愁緒,皋蘭自見她第一面起,就覺她心事忡忡,不見歡顏,一些日子相處下來,便也慢慢習慣了。
“但凡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皋蘭就勢坐了下來,關切地瞧著她。
李皋蘭出身河朔李氏,是北方數一數二的大族,為何不讓她做公主侍讀呢琬寧眼波流轉,并不能想通,猶豫了片刻:
“皇后為什么留我做公主的侍讀”
皋蘭展顏一笑,原以為有什么要事,一面置茶,一面笑道:
“公主的第一位侍讀是烏衣巷虞黛遠,人品才情都是好的,又比公主年長兩歲,體貼人意,可惜福薄,十六歲便生病去了。后來換成張家的姑娘,雖也有些學問,人卻木訥,一次在宮中不幸溺水受了驚嚇,幾日竟也沒了。一連死了兩個,難免有些流言,說公主命硬,要找個貧賤些的來陪著,才能安然無恙”說到此,皋蘭忽意識到失言,面上不動聲色,只笑著順勢牽她手安撫:“子不語怪力亂神,你是讀圣賢書的,定不信這個。不過是他人胡謅,我也不信的。”
琬寧羞赧一笑,心底明白了緣由,濃郁的哀愁再次涌滿心頭。回想英王那幾句話,多半是嘲諷自己罷了。
入夏以來,今上便病了,剛開始只以為是暑氣的緣故。期間,西北來過幾次消息,不好不壞,似乎已足以告慰人心。到了中元節(jié),護城河里放滿了河燈,皆是為今上祈福許愿的言辭。滿河的光亮,和天上星子交相輝映,太極殿的檐角在夜色里卻依舊森冷。
日子拖到中秋,宮中氣氛似喜還憂。
有消息傳來,皇上要臨幸會芳園。琬寧暗想,是不是皇上有了好轉待巧衣幾個回來,給皋蘭阿玖換好新衣裳,梳洗打扮一番皆光彩動人。巧衣正要給她置換衣裳,水佩帶著兩個小丫頭拿著東西進來了。
寒暄一番,水佩才把東西呈上:“英王給姑娘們中秋節(jié)的賞物,英王說了,禮尚往來,姑娘們可要回禮的”說罷惹得眾人都笑起來。
等發(fā)放完各樣賞物,末了,送到琬寧手上的只用了方帕子包著。
阿九難免好奇,湊上前去:“王爺真小氣,連個奩盒都不給。”皋蘭輕輕拉過她,笑道:“禮輕情意重,你個小傻瓜懂什么”
阿九抱著懷中禮物歪頭撇嘴:“那禮重,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