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你回來了……”
不知不覺,君似陌又沉浸在往事之中,直到御書房的木門被推開,他才回過神。看著來人,他露出一抹笑,滿足中還有些許倦怠。
頎長的身材,如初見那般偉岸。然而,雕琢精細(xì)的臉龐,不復(fù)當(dāng)初的溫文爾雅,透著棱角分明的冷酷;如黑曜般閃爍的鳳眸,泛著迷人卻冰冷的光澤;高高揚起的劍眉,以及高挺的鼻梁,無一不散發(fā)著冷傲的聲息。
君似陌走上前去,步子輕盈,帶著歡快的節(jié)奏,如綻開的蓮花。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感受到南宮子衿冰冷得譏諷的目光。但他,卻不死心,仍想努力維持兩人的關(guān)系。
他伸出手,就像以前南宮子矜一來到御書房,他就幫他理順稍亂的發(fā)絲一樣,薄唇微啟,眉眼帶笑,“子衿,頭發(fā)亂了,我?guī)湍憷砝戆伞?
看著南宮子衿淡漠的神情,君似陌舒了口氣,白皙的指尖,緩緩地向那如綢緞的黑絲靠近,目標(biāo)越來越近,他的笑,也越來越明媚。
或許,子衿他,對他并沒有那么恨……
然而,現(xiàn)實總是那么殘酷,明明你離成功只有咫尺之遙,它卻總是會在你希望最大時給你致命的一擊。
“啪”的一聲,南宮子衿嫌惡地?fù)]開即將要觸碰上他發(fā)絲的手,另一只手緊緊的抓住君似陌藏在衣袖間的手臂,嘲諷地說,“怎么,不愿接受現(xiàn)實?還是說,你覺得你繼續(xù)裝下去我就會放過你?”
君似陌苦笑著放下手,眼眸低垂,“子衿,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嗎?”
低沉的嗓音,帶著無限感傷,叫人心疼。然而,聽了這話的人,卻是不為所動。
“你,還真是惡心”,南宮子衿附在他耳邊,語中的譏笑是那么明顯,那么壓迫,“你不會不知道,我可是你的親哥哥……”
君似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紫眸中盡是悲傷,眸中波光蕩漾,他不可抑制地退了幾步,踉蹌的步子,正如枯萎的花兒,虛弱。
他知道啊,他一直都知道子衿是他的哥哥,是只比他大了一個時辰的哥哥。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已經(jīng)愛上了,覆水難收。
“你難道,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么?”壓下心底的悲涼,就像撲火的飛蛾,盡管被下了死咒,可他還是要掙扎,執(zhí)著著一個毫無意義的答案。他不信,他對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你很缺人喜歡嗎?”南宮子衿冷笑,明明知道君似陌是什么意思,卻還是用最殘忍的答語將他擊潰,“若是缺的話,就去仙醉樓吧,那里,想必所有的人都會喜歡你吧,呵……”
仙醉樓,京城最大一家勾欄院。
聞言,君似陌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慘白,但很快被他斂去。他頹然地低下頭,抿了抿唇,“子衿,你知道我的意思的……”
“那我說得還不明白嗎?我南宮子衿,就算喜歡男人,但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你!”
看著君似陌微微顫抖的手,南宮子衿的心里有了報復(fù)后的快感。只是,在最隱蔽的一角,也有些不知名的情緒,但卻被他忽略掉了。
“不會的,我不會相信你……”君似陌猙獰地笑著,他一遍遍地?fù)u著頭,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對,這不是真的……
“子衿,別玩了好嗎……”君似陌近乎祈求地看著他,傲世紫眸此時盛滿了水,只要他稍微一眨眼,水就會決堤,“子衿,告訴我,這是假的,對不對!”
君似陌嘶吼著,從腰間抽出劍,鋒利冰冷的劍尖直直地指著南宮子衿,只要他再上前幾步,對面的人,便會成為劍下魂。然而,顫抖的劍身,卻是泄露了主人真正的心情。
南宮子衿看著他,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他輕笑,眼底是一片不以為然的蔑視。他直對著劍尖,一步步地走過去,“是嗎?陌兒你,要殺我嗎?你,舍得嗎?”
他一步步緊逼,君似陌一步步后退。明明拿劍的是君似陌,可主導(dǎo)權(quán)卻在南宮子衿手中。就像此刻君似陌是君,南宮子衿是臣,可君對臣,卻是不得不交出決定權(quán)。
退無可退,君似陌不忍地看著繼續(xù)向他走來的南宮子衿,紫眸再也承受不住,淚順著光滑的臉頰流了下來,握著劍的手緊了又緊,“不要,子衿,不要過來……”
他哽咽著,原本高高在上的形象,如今卑微得如螻蟻。
南宮子衿停下腳步,君似陌以為他答應(yīng)了。可是,南宮子衿接下來的語言才是讓他真正崩潰
。
他看到南宮子衿伸手捏住劍身,然后指著自己頸間的動脈,“來呀,陌兒,就在這里,只要輕輕刺下去,你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