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盒子里面的暗紫色藥渣是貴人娘娘于二十二日之前命您的貼身丫鬟念夏埋在玲瓏閣后那一排杏花樹下的,經(jīng)檢驗這些藥渣里包含了,艾葉,蒼術(shù),黃柏、紫蘇,淡豆鼓,這些都是用于保胎的藥材。除此之外,這里面還有貴人娘娘您偷偷寫給太醫(yī)院王醫(yī)判的密函,至于內(nèi)容奴婢便是不在這里贅述,想比貴人娘娘您心里也定是一清二楚的。”溪雨站在那里,仿若沒有看到蘭秋容的種種失態(tài)般,只是淡淡地陳述道:“蘭氏秋容,祖父為康平朝太醫(yī)院御醫(yī)蘭道遠,康平三十六年,蘭道遠卷入奪嫡案,蘭家滿門男丁盡數(shù)抄斬,女子多沖入罪者庫,教坊司,樂舞坊等處,蘭貴人出生醫(yī)藥世家,有如此家學淵源,又怎么會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一無所知呢”
自以為沉秘的事情被人清清楚楚的道來,蘭秋容瞬間萬念俱灰,不知過了多久后,只見她顫抖著嘴唇,抬起頭幾乎是用著破釜沉舟的語氣說道:“這后宮之事果然都逃不過娘娘的法眼,秋容認罪。要殺要刮悉聽娘娘尊便。”
“你倒是好心氣。”烈明艷輕哼一聲,而后似笑非笑地說道:“只是若你就這么死了,你那還在罪者庫里的娘親,不知道該有多么傷心啊”
“此事都是我一人所謀。與我娘沒有任何關系,求娘娘不要牽連到她的身上。”蘭秋容豁然變色,她幾乎是匍匐地爬到了烈明艷的身前,睜大著一雙眼睛,面上的表情說不清是憎恨還是哀求。看了她半晌,烈明艷卻忽地輕嘆一聲,只見她從錦袖中抽出一張蠶絲白帕輕輕地撫上了蘭秋容的眼角,語氣轉(zhuǎn)而溫柔地嘆道:“依你這般樣貌,在罪者庫那般地方,定是活的很不容易吧”
蘭秋容一聽這話,不知道為什么,眼淚一下子就再也控制不了般從眼眶中奔騰而出。她抬起頭,看著這個用溫和目光望著自己的女人,心里的那道防線驟然崩塌,只聽她喃喃地說道:“娘娘,我是沒辦法,我真的是沒辦法啊,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讓我娘活下去,不用再被人糟踐,像個人那樣的活下去啊”
罪者庫是個什么地方那是這宮里最低賤的地方,是個人都可以隨便踩一腳的地方,是那些心理扭曲的太監(jiān)們最喜歡的游樂場蘭秋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總是笑瞇瞇的鄰居小姐姐,是怎么赤身裸。體的被人從深井里撈出來的。
與其等著被人禍害,不如拼著命賭一把。
于是,便有了那場精心策劃的偶遇,僥天之幸,她成功了。
從此,罪者庫里少了個女奴,皇宮里面卻多出了個蘭貴人。
“初時發(fā)現(xiàn)身體有孕時,我便知道這孩子是決計保不住的。”蘭秋容怔怔地說道:“罪者庫的那些年,我的身子早就虛壞的不成樣子了,肚子里面的這個孩子,是絕對活不過三個月的。”
烈明艷聽到這里,在心里面贊了一下,如果易地而處,她是蘭秋容的話也一定會這么做。
用一個注定保不住的孩子來為自己換取最大限度利益,的確是聰明人的做法。
至于為何會選擇景嬪,一來是自是因為景嬪本身的性格,二來,也是因為她是在高等嬪妃的“破害”下流的產(chǎn),這樣更加容易引起皇帝的內(nèi)疚。
“總而言之,此事的確是婢妾一人所為,請娘娘開恩,不要牽連到他人身上。”事情要是被揭發(fā)出來,倒霉的絕對不會是她一個,她身邊伺候的下人,那些幫她從罪者庫“逃”出來的人,她的娘親,偷偷給她拿藥的那位王醫(yī)判,全都脫不了關系。
看著跪在地上,額頭深深附下的蘭秋容,烈明艷在溪雨的攙扶下,緩緩起身。
“天色不早了,本宮也就不打擾妹妹你休息了。”烈明艷淡淡地說道:“你是個聰明人,而本宮也最喜歡和聰明人交往,以后若是有時間便常來云臺宮與本宮說說話吧”
直到烈明艷的腳步漸漸離去,身影不再,直到她的貼身侍女念夏一臉蒼白的跑過來,急切的再她耳邊說著什么時,蘭秋容才緩緩低吐出自己嗓子中的那口氣,她渾身已然全部濕透,死里逃生般的感覺涌上心頭。
“經(jīng)此一遭,蘭氏日后定當會以娘娘馬首是瞻。”溪雨走在紫杉木制成的鳳鸞捻下,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地如此說道。
烈明艷嘴角輕掀,先說了句:“蘭氏心性不錯。”而后又緊跟了句:“起碼比
那個景氏強多了。”
她寧愿與聰明人見天逗心眼兒也不愿意身邊有個隨時拖她后腿的蠢貨。
“說起景昭儀”溪雨道:“自被禁足后,卻并不消停,整日吵著要見寶和公主并且?guī)状稳南胍笠娔锬铮虏怀珊螅阍谖葜兴にご虼颍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