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為了接待
外國禮賓而來的黑色紅旗牌轎車很快發(fā)動起來,而準備紅毯的,以及專程等在這里的儀仗隊也有按照先前準備好的條不紊地進行起他們的工作或者說是職責。
受到這種場面的緊張感和莊重感所影響,原本并沒有覺得今天的這次重逢會有這么不得了的項靈熙感到緊張極了,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整個人都既興奮又虛弱,好像能一下就在助跑之后跳到還沒有打開艙門的飛機上,又好像下一秒就能夠因為太過緊張而暈倒在地
這可是她開始健身之后就再沒有過的,連自己的身體都沒法掌控的可怕感受
眼見著總統(tǒng)專機的飛機艙門已經在眾人那帶著笑意的期待目光中慢慢打開,項靈熙不禁向周圍唯一可以稱得上是熟人的,就站在她身旁的陳秘書發(fā)出了微弱的求助聲
項靈熙:“陳秘書我、我現(xiàn)在很緊張,我感覺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陳燁:“項小姐,你堅持住,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場合。”
陳燁秘書話音剛落,那些扛著攝像機的攝像師,以及端著“短炮”的攝影師就出現(xiàn)在項靈熙的視線中,并站在不遠處的地方對著項靈熙他們就是一陣猛按快門。
于是陳燁秘書表情都不變地立刻改口道:“我們只是來機場迎接卡拉喬爾杰總統(tǒng),并不是要一起去人民禮堂。放輕松一點,你們是好朋友的,還記得嗎”
我和盧卡茨什么時候是好朋友了
項靈熙在心中狂吼一聲,卻是在攝像機和照相機的拍攝范圍內憋得一句話,甚至是一個字都不敢說出來。而就是在她又糾結又想要噴火的時候,這架總統(tǒng)專機的機艙艙門已經完全打開,而身為羅科曼尼亞總統(tǒng)的盧卡茨他的身影也即刻出現(xiàn)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十年未見,他依舊是那樣的奪目,無論站在哪里,只要一出現(xiàn)就能牢牢抓住別人的眼睛。
項靈熙本以為,像他這樣心里裝了那么多事的人應該會老得很快,可是和十年前相比,他只是褪去了曾經還依稀的稚氣,那雙冰一樣顏色的眼睛已經讓人完全無法看出他的真正情緒,以及他也理所當然地變得十分成熟了。
并且,項靈熙在新聞里所看到的盧卡茨也當然和就站在他們眼前的本人并不相同。因為離他很近的鏡頭根本拍不出他的身高,也根本就拍不出他的氣勢,甚至也拍不出他帶給別人的壓迫感。
但就在項靈熙感慨自己所認識的這個人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改變時,盧卡茨卻是向在這里等候著他,并迎接他的人露出了笑容。
那是讓項靈熙感到十分陌生的,屬于一名政客的笑容。
走下飛機的盧卡茨和前來迎接他的中方人員握手,仿佛和自己早已熟識的友人相見一般地與外交部的部長,還有早些時候來到這里的羅科曼尼亞駐華大使進行交談。
但是當他的目光略過項靈熙所在之處的時候,他卻仿佛完全沒有看到自己十年前在白森林救下的人,也仿佛根本就不認識項靈熙。他的視線沒有為項靈熙而停留,也并未因為項靈熙的存在而有任何特別的反應。
原本雀躍的心情因此而冷卻下來,讓項靈熙感到有些手腳發(fā)涼。
可是此時此刻,項靈熙卻還樂觀地抱著這樣的一個想法:也許,也許他只是認不出我了,也不太記得我了。
顯然帶著項靈熙來到這里的陳燁秘書也是這樣想的,并且他也不打算讓盧卡茨把外交部特意請來的客人忽略到底。在這位年輕的總統(tǒng)結束了和外交部部長的交談,并即將被王部長送上車的時候,陳秘書自信且大方地帶著項靈熙一起走到了他的面前。
“卡拉喬爾杰總統(tǒng),因為您的這次訪華,我們還特意請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十年前,您曾在索林尼亞的白森林救過她。”
但是意料之中的恍然大悟和久別重逢的喜悅卻并沒有在年輕總統(tǒng)的臉上出現(xiàn)。相反,在聽完了陳燁秘書的這句話之后,盧卡茨的臉上還出現(xiàn)了疑惑和為了減少尷尬而露出的,遲疑的笑。
“是嗎”
那雙在有的時候會變得極具壓迫感的眼睛看向項靈熙,他的臉上雖然帶著很淺的笑意,可落在項靈熙身上的目光卻是沉重得讓項靈熙感到窒息。
盧卡茨想了一會兒,并態(tài)度自然又十分誠懇地,不留一絲破綻地說道:“可是那一年我沒有去過白森林。”
年輕的總統(tǒng)對項靈熙和陳燁都露出了歉意的笑容,并在溫和有禮地說了一句“抱歉”后坐上了那輛專為他而準備的黑色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