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失眠了,等我好容易睡著之后,我做夢夢到盧卡茨嗯,我是說我夢到卡拉喬爾杰總統(tǒng)閣下了。”
“聽起來那一定是一個很好的夢。”
首都國際機場的特殊候機室里,項靈熙和幾名外交部的相關(guān)官員一起等候著即將到達的羅科曼尼亞總統(tǒng)專機。據(jù)說,外交部部長和主席本人都在另外一間安保措施嚴密的等候室里等待著總統(tǒng)的到來。
而根據(jù)陳秘書與他的幾位外交部同事的交談,項靈熙已經(jīng)明白了很多。
比如,以中國現(xiàn)在的國際地位,照理說像羅科曼尼亞這樣的歐洲二三線國家首腦來華訪問還犯不著讓他們重視到這種程度。但是羅科曼尼亞在歐洲的地理位置特殊,又是自1945年以來世界首個在分裂之后通過人民公投重新合并的國家。更不用說他們在宣布合并之后,與中國重新建交的時間還先于他們與美國重新建交的時間。
在這樣的重要問題上,這個先于美國的時間哪怕只是一分鐘都足夠說明他們的態(tài)度。
因此,中國自然也要回以一禮。
或許是感受到項靈熙因身處于這個她所不熟悉的環(huán)境所表現(xiàn)出的拘謹,這個特殊候機室里項靈熙唯一能說得上話的陳燁主動與項靈熙交談起來,并且兩人還聊起了項靈熙昨天晚上做的那個夢。
陳秘書認為項靈熙既然在這種時候做夢夢到了卡拉喬爾杰總統(tǒng),那么這就一定是個很好的夢。可項靈熙卻不那么認為。
她想了好一會兒,那張好容易才用化妝品遮蓋住了失眠引起的憔悴的臉上出現(xiàn)了苦笑。在好好咀嚼回味了那種失落感之后她說道:“不,我覺得那簡直就是噩夢。”
這個答案實在是讓陳秘書感到意外極了,于是他很快向項靈熙尋求起了答案。項靈熙倒也沒有隱瞞,而只是想了一會兒就試著開口說道:
“夢里他跟我說當初他和我說過的夢想已經(jīng)完成了很大一半了,又問我我的夢想完成得怎么樣了”
陳燁:“然后”
項靈熙:“然后我就醒了,被驚醒的。”
陳燁:“什么”
就在陳燁試著去理解這樣的一個夢為什么會是噩夢,以及項靈熙又為什么會因為這樣一句話就驚醒的時候,外面有人敲起了等候室的門。
“各位,卡拉喬爾杰總統(tǒng)的專機已經(jīng)飛到北京上空了。”
當這樣的通知響起,原本還在或閑聊,或核對盧卡茨的總統(tǒng)專機抵達之后各項流程的外交部相關(guān)人員連忙把東西都收好,并最后整理一遍自己的著裝以及儀表,而后一個個的都臉上帶著微笑不緊不慢地走出等候室。
幾乎可以說是一手促成了項靈熙出席的陳燁也很快示意項靈熙跟著他,和他一起并排走去前面。
在這樣一個讓人不由地感到緊張的時刻,這樣一個項靈熙已經(jīng)期待了好一陣子的時刻,她卻是不住地想起十年前她對盧卡茨所說的那些話。
我的夢想啊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很成功的畫家。不一定要在死后很久也讓好多人記得我的名字,知道我的代表作是什么。但我希望,在我活著的時候,我的畫就能有很多人欣賞,也能賣出很高的價錢了。雖然我更喜歡梵高的畫,可如果讓我選,我肯定會選擇做畢加索的。
但是不等項靈熙好好地回憶起那時候令她怦然心動的氛圍,今天早上的那個噩夢里的情景就仿佛再次在她眼前出現(xiàn)。
你和我說過的夢想,完成得怎么樣了
“完成度0”項靈熙帶著沮喪的情緒,很輕很輕地說了這么一句,而后便嘆了一口氣,壓著已近狂亂的心跳,一步步向著機場的停機坪走去。
在看到陽光明媚的停機坪時,她仿佛又喝了一口加了伏特加的巧克力,并在心里說道:完成度0也要來見你啊。
一架項靈熙此前從沒見過的飛機飛過首都國際機場的上空,并在機場上空盤旋一圈后開始降落。這架飛機的機尾上有著新的羅科曼尼亞的國旗噴繪。那是一面藍橙白的三色條紋旗,并在中間鑲嵌著兩顆黃色的小星星。
當項靈熙看到機尾上的那面國旗時,她就知道,是了,就是它了。
在肯定了這一點后,項靈熙的視線就一直追著那架飛機,看著它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個圈,并從這條跑道的盡頭開始降落,也放下它的起落架,而后平穩(wěn)地降落在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