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柴房的那場與杜棠的戲,杜蘅自覺自己還是挺入戲的,不然杜棠也不會露出那樣震驚的表情了,像是整個人的三觀都被顛覆了似的。
這世上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這一切都是因果,同樣也是杜蘅用來翻身的轉折點。她早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受到折磨了,但是,這些當然也要得到最大的回報,才不枉這番折磨。
她所想要的回報就是,和杜棠解開死結的機會。
這當然只是第一步,引起杜棠的深思和愧疚。第二步嘛,就是加深她的歉疚,令她下意識地對尋求對杜蘅的理解。
說起來,杜蘅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杜棠自己也難辭其咎。有關于虐待,不只是加害者有罪,作為旁觀者的杜棠同樣脫不了干系,她是同罪的。
而杜蘅,只是在引導她發(fā)現(xiàn)這一點。
杜棠是個聰明人,柴房那一次對話之后,很明顯她多少已經(jīng)有所察覺自己是有責任的,所以之后這幾天她都一直在避開杜蘅。
杜蘅倒也不著急,并沒有找機會刻意接近杜棠。畢竟這樣的當頭棒喝有那么一次兩次就夠了,頻繁的接觸并不會有所助益,反而會讓杜棠警惕她又有什么壞心,只要找找機會多與她打幾個照面,勾起她的思緒便好。
像她們這樣剛躋身清貴行列不久的世家,自然是急于培養(yǎng)子女氣度的。杜家的女子,無論嫡庶,在及笄之前都是有女夫子來府上教導的。杜蘅與杜棠年齡相差無幾,杜夫人又是個好面子的,絕不會讓別人找到機會說她苛待庶女,于是兩人便得女夫子一同教導。
一月之內(nèi),兩人少不了有個十數(shù)天要一同上女學的,這是想躲也躲不了的。
杜蘅上的這女學,是請女夫子來家里授課的。這女學里的門道且深,不僅有女夫子教授識文斷字、詩詞歌賦、女誡女德等,還有請來技藝高超的繡娘來教授她們女紅。甚至于,對待杜棠,杜夫人還親自教授管理中饋、賬本等等。
這時代在壓抑女性的同時,又對女子的要求挺高。所謂真正能“上得廳堂”的女性,不僅是要通文墨、懂吟詩作對,還要求精通女紅、禮樂,甚至連廚藝、歧黃之術等都得有所涉獵,才能算得上是大家閨秀,頗有點男子也要文武雙全的意思吧。不過杜蘅看來,女子要學的可比男子多了去了。真不知道這些男子哪里來的自信和勇氣,還要用這樣卑劣的法子來壓抑女性。
對于杜家這樣的新貴世家,看來是致力要將杜棠培養(yǎng)成大家閨秀了,這才會管束如此嚴格,連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求著她,束縛著她。
不過也是個被時代束縛的可憐人。
第二天就得上女學課了,杜蘅準備出府置辦些紙硯筆墨和繡針繡布。好在時代風向想要拘著女性,但不過是剛剛開頭,還沒嚴苛到阻止女人出門的地
步。當然,對大家閨秀的教育自然是要少出門為好的,那些循規(guī)蹈矩的大家閨秀們一般都不怎么出門比如杜棠,就算出門也得戴上面紗、幕籬等。
這也練就了大家其實都挺無聊的,所以沒事就喜歡拜訪拜訪閨蜜,說說八卦小話。想必杜蘅的事情,也是這么眾口相傳而傳出去的。這些女人,家中有兄長小弟的,多多少少都會這么提個幾嘴,那些個男子又有幾個是渾的,大庭廣眾之下將此作為談資取笑。
于是耳口相傳,不過一天時間,就已經(jīng)傳得有鼻子有眼了。
如今今上賢德,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五谷豐登,就算多少有幾個偏遠的難民州縣,但也驚擾不到這遠在天邊的京城,京城里的新鮮事實在是不太多的。這京城也是太無聊了,所以杜蘅這點八卦才會經(jīng)久不息地傳了這么些天,也不見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