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凈典雅的裙擺迤邐而來,最終停留在這小小的柴房前,裙擺下露出一雙精致的并蒂蓮繡花鞋。裙角摩擦發(fā)出了些許窸窣聲,杜蘅卻似乎并沒有聽到響動,依舊閉著眼睛縮成一團,并無動作。
“蘅兒。”直到熟悉的女聲響起,這聲音依舊溫柔清婉,卻帶了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遲疑。
杜蘅費力睜開了眼睛,看見了杜棠的身影,影影綽綽像是籠罩在迷霧中一般。杜蘅張了張嘴卻并未說話,如今她嘴唇已經(jīng)干裂起皮,甚至有了大大小小的創(chuàng)口,不用看也知道現(xiàn)在的她實在狼狽不堪,而杜棠則是妝容精致,裝扮典雅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高下立現(xiàn)。
杜棠的心中也有些復(fù)雜。
即便是裹著被子一副不像樣的模樣,但高燒令杜蘅的臉蛋和嘴唇都紅得厲害,雖有些不自然,但她肌膚白皙賽霜雪,那鮮紅的顏色就有如烈火一般,將她的容貌襯得愈發(fā)出塵了。如今杜棠站在杜蘅面前俯視著她,卻沒有已經(jīng)將她踩進泥里的感覺。
“原是咳咳,姐姐來,看我笑話的。”才說了兩個字,杜蘅的嗓子就干癢得厲害,禁不住咳了兩聲。
語畢,杜蘅重又閉上了眼睛,側(cè)過了頭,一副不欲搭話的模樣。
杜棠望著她拒絕的模樣,嘆了口氣,本想離開,忽然間卻聽見了杜蘅再度開口:“現(xiàn)在,你咳咳滿意了嗎,咳咳”杜蘅說不上兩句話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聞言,杜棠停下了腳步,一時間心中涌起各種情緒,竟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
“既令我在別人面前丟臉,又讓我背上害你的黑鍋,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計策。”一陣劇烈的咳嗽,讓杜蘅懷疑自己的血都要給咳出來了。不過這一番咳嗽之后,她嗓子也終于好了些,可以完整地說出一句話來了。
杜棠心中不由一緊,無意識地攥起了手指,口吻卻再也保持不了之前的溫婉了:“你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件事定是你做的你又何必還要在此強言狡辯”她的話說得又氣又急,差點沒保持住清雅溫柔的形象。
“可姐姐你并未親眼所見,”杜蘅低低地咳嗽了一聲,睜開眼看向了杜棠,一字一句道:“不是嗎。”那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
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的關(guān)系,杜蘅的睫毛沾染了些許夜晚的露水有些濡濕,那雙眼睛卻又黑又亮,眼皮輕輕一抬,那雙眼睛
銳不可當(dāng),就像是浸了冷水一般,令人無法直視。
杜棠被她看得竟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她驚疑地看向杜蘅,這樣的神態(tài)已經(jīng)泄露了她確實未曾親眼見過的事實。
“你”杜棠意識到自己竟在杜蘅面前落了下風(fēng),不由得有些氣惱。她在杜蘅面前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那方,卻不想此時竟被她的氣勢所壓倒,一時竟有些不甘。
明明杜蘅都已經(jīng)落得被關(guān)進柴房這樣的下場了,為什么還能這樣理直氣壯杜棠想不明白。
“那是因為姐姐,不,咳咳,杜棠,你從來只是將我當(dāng)成可憐蟲在同情罷了。”杜蘅諷刺地一笑,高燒讓她的臉蛋愈發(fā)顯得如血似的暈紅,這讓她身上的那股媚意愈發(fā)蓬勃,嘴唇紅得像是在流血一般,這紅唇一勾,那股氣勢幾欲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