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她口中發(fā)出,這一次,她擺脫了那掐在喉嚨上的力量,聲音清冷而絕望,像是從地獄底層發(fā)出的怒吼一般。
身邊的人嚇得一個激靈,立馬狂叫“醫(yī)生醫(yī)生我女兒不舒服快點來人啊”
笪筱夏睜開眼,只覺得掉進了冰窟窿一般,渾身冷得透涼。
入眼是滿眼的雪白,即使是在特殊房間中,消毒水的味道依舊濃的讓她忍不住皺眉。
外公。笪筱夏死死地攥緊身下的被子,兩歲時父母時,父母因為飛機世故逝世,從小她便跟在外公身后長大。曾經(jīng),她在那溫暖的懷抱里撒嬌扮癡,在那包容的懷抱里肆意歡笑,可如今,只剩下那冰冷蝕骨的身體就在離她兩步的地方活生生地斷了氣,雙眼緊緊地閉著,似乎再也不愿意看這個世界一眼。
一串冰冷的眼淚劃過她的眼眶,笪筱夏咬緊牙齒,至死,外公也再沒有看過她一眼。
是不是在知道收購中垣控股的是簫氏的時候,外公就已經(jīng)恨毒了她
引狼入室
這便是他最親愛的外孫女干出來的好事
“你醒了”一道溫和的男聲從耳邊響起,帶著安撫人心的親切和淡淡的欣喜。
笪筱夏睜開眼,看見一身白色醫(yī)袍的文雅男子正站在一邊,拿著聽診儀,眼里含著淺淺的意外。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醫(yī)生身后的夫人就已經(jīng)沖過來,急切地捧起她的臉,細細地撫摸:“云溪啊,你嚇死媽了。你怎么會掉到游泳池里面去的要不是有人把你救上來,你讓媽媽怎么辦”
眼淚水一串串地從她眼角掉下來,她卻舍不得把手從筱夏臉上移開,一張保養(yǎng)得看不到一絲皺紋的臉上帶著滿滿的驚疑與后怕,眼中卻是滿含著驚喜,“你都已經(jīng)昏迷了兩天了,要是再不醒,媽媽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笪筱夏心頭一顫,呆呆地望向旁邊的醫(yī)生,“我昏迷了兩天”
“恩,你是七月十五日送進來的,今天已經(jīng)是七月十七了。”男人好脾氣地笑笑,上前抬起她的臉,拿出一直小巧的手電,對著她的眼瞳,輕輕道:“幫你檢查一下,不要閉眼。”
笪筱夏暈乎乎地任對方檢查,腦中卻想起外公跳樓的那一日不過是六月,怎么一覺睡醒,竟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
而且,媽媽
她遲疑地看著一臉關切的女子。約莫四十多歲,渾身氣質典雅,即便是滿眼淚水,也絲毫掩飾不住身上的嫻靜氣質。她的媽媽
笪筱夏慢慢地垂下眼簾,那么多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于世故,便是連骨灰都沒有剩下丁點,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現(xiàn)
“沒什么大問題了。只是受了驚嚇,這幾天,多吃些清淡的就可以了。”男人溫潤一笑,眼底帶著暖暖的氣息,將儀器收好,對著身后的夫人微微一笑:“隨時都可以出院。不過以防萬一,最好每個月來醫(yī)院定期檢查一下。”
“謝謝醫(yī)生,麻煩你了。”女人擦干淚水,矜持地對他笑笑,恢復了一臉雍容。隨后對著門外一身黑衣的男子,和藹道:“老李,這么晚了,你怕是還沒有吃東西,云溪已經(jīng)醒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省得李嫂在家也睡得不踏實。”
笪筱夏這才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直站在門口轉角處,就像是融進了黑夜一般,渾身透著股剛毅冷素的味道。
李榮華迎著她的眼光,笑得一臉溫和:“小姐,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隨時給我電話。”
筱夏點點頭,神情有些渾渾噩噩,她還沒有緩過神,對眼前的這一切依舊十分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