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凌晨。
告別了斯克拉姆后,車戊辰便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剛一開門,他就發(fā)現(xiàn)門后的地板上,多了一個信封。
那信封很薄,一看就是被人從門縫底下塞進來的,但出于謹慎,車戊辰還是先將自己的住所搜查了一遍,確定了屋里沒有埋伏后,方才關(guān)起門、拾起了這封來歷不明的“信”。
信封的兩面都沒寫字,拆開后,里面掉出了兩樣東西——一張卡片,和一片數(shù)據(jù)膜。
卡片是黑色的,大小與名片相仿,但質(zhì)地卻并非是紙,而是某種接近碳纖維的材料;卡片的正面印著一個白色的、設計華麗的十字標志,而背面只印了一個數(shù)字——“5”。
至于“數(shù)據(jù)膜”,那是一種在世紀被廣泛運用的民用科技產(chǎn)品。
從外表上看,它只是一層透明的、比紙張略厚的薄膜,根據(jù)其適用設備的不同,鋪開后的尺寸也不一樣;最大的一般不超過24寸,最小的則不小于智能手機的屏幕。
數(shù)據(jù)膜的主要功能,是存儲和播放視頻文件。常見的用法是:在看某段視頻時,將數(shù)據(jù)膜貼在你的設備屏幕上,并選擇“存儲”,這樣數(shù)據(jù)膜就可以直接把你播放的視頻同步地保存下來。之后,你再把這張膜貼到別的設備上,便可以播放膜里記錄過的視頻了。
這玩意兒基本就是視頻文件界的“拍立得”,看似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科技,但卻是一件改變了世界的產(chǎn)品。
由于其低廉的成本、軟件層面上的不可偵測性、以及它那套“物理錄制技術(shù)”的不可抗性,使得“盜版影視”這件事的難度在那個時代降低到了小學生都可以輕松完成的地步任何人,可以在任何地方,用任意一臺播放設備,配合一張十幾塊就能買到的數(shù)據(jù)膜,獲得與播放源幾乎毫無差別的視頻資源,然后把這資源再轉(zhuǎn)存入自己的設備中,復制復制再復制
可以想象,影視行業(yè)尤其是那些以“賣碟”為主的公司,在這項新技術(shù)的面前是如何被摁在地上摩擦的當然了,那些事與我們眼前的這個故事無關(guān),咱們還是回頭說車戊辰。
眼下,車戊辰拿到的這塊數(shù)據(jù)膜,是用于手機的那種型號。
他沒有猶豫,在檢查了信封的內(nèi)側(cè)也沒有留下文字或記號后,他就把那張黑色卡片放到了茶幾上,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機,把那數(shù)據(jù)膜貼上了。
不出意外的,這層膜里已經(jīng)有視頻存在了,車戊辰當即點擊了播放選項。
一秒后,一副熟悉的畫面,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機屏幕上。
畫面中,是一個狹小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張病床,床上,有一個被拘束帶綁著的男人
11月25日,1:02分,湯久誠的密室。
車戊辰走進這個房間時,湯教授也剛好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很顯然,從一樓到五樓,并沒有花去車戊辰4分鐘的時間;事實上,他的搜索效率遠比他自己描述的、以及斯克拉姆根據(jù)他的描述測試出的要更高。
車戊辰用了25分鐘就來到了院長辦公室,在看到了密室那敞開的門之后,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便進來了。
“你你是誰?”湯教授在看到一名穿著便服、手里還持著槍的男人時,用他那已經(jīng)嘶啞的聲音問了這個問題。
“別怕,我是警察。”車戊辰并沒有出示任何證件,但他那冷靜的語氣、堅定的神態(tài),都給人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
對于早已崩潰了的湯叔來說,根本沒有去懷疑對方的理由:“你們可算來了!快!快救我!”
燃起了希望的他,體內(nèi)立即涌上了一股力量,這讓他的嗓門兒也跟著抬高了幾分。
“你這是怎么了?”車戊辰并沒有放開他,也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問了他一個問題。
“這你還看不出來嗎!有人把我綁起來折磨我!他他是恐怖分子!是瘋子!是變態(tài)的瘋子!”湯教授吼道,“有什么好多問的!快把我放了!”
“你說的‘他’是誰?”車戊辰一邊問道,一邊警覺地轉(zhuǎn)頭看向了房間外,“‘他’還在這兒嗎?”
“我怎么知道!我被綁在這里一天了!他之前還在這里,我剛才昏過去了,醒過來你就在這兒了!”湯教授已經(jīng)有些歇斯底里、語無倫次。
不過,車戊辰做事說話、還是依舊條理清晰:“你別著急,折磨你的人很可能還在附近,他或許是想把你當誘餌”他頓了頓,“我先出去看看,等我確定這層也沒人之后,再回來找你。”
“等等等!”湯教授見他轉(zhuǎn)身要走,趕緊喊道,“別丟下我!你至少先給我松綁啊!”
“不行。”車戊辰的回答來得既快速又果決,“放開你,你肯定會不顧一切地逃走、或是做出別的什么我不可控的事,這樣會把我們兩個都置于很危險的境地”
說罷,他就離開了房間,任憑湯教授在那兒繼續(xù)大喊大叫,他也只當沒聽見。
五分鐘后,車戊辰又回來了。
這次,他連槍都收起來了,這說明他已不需要再去戒備什么。
“怎么樣?”湯教授看著他,急切地問道,“他走了嗎?”
“嗯。”車戊辰點點頭,“據(jù)我的偵查此刻這棟建筑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沒有其他活人了。”
“好,那你現(xiàn)在總能給我松綁了吧?”湯教授接道。
車戊辰?jīng)]有回答他。
他走到湯教授面前,直視著后者的雙眼,沉默了片刻,再道:“你還記得我嗎?”
這句話,讓湯教授全身的血都涼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感到如此的恐懼,只是在他的思維意識到什么以前,他的本能已告訴他,有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就要發(fā)生了。
正如子臨所說:這種恐懼的根源,并非是正在發(fā)生的客觀事態(tài),而是當事人心中的——“罪惡”。
“忘記了也很正常,畢竟都過去十幾年了。”車戊辰緩緩靠近了湯教授,“我也已經(jīng)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