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廉家那個狠心的婆娘,今個兒竟然自己上山挖紅薯了,莫不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
“嫂子你是不知道,阿肅現(xiàn)在病倒了,她沒了使喚的人,可不得自己干活兒么!”
“這老廉家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娶回來這樣的一個媳婦,剛剛進(jìn)門兒,就把丈夫給克死了,現(xiàn)在就連小叔子都半死不活的,這八字兒得多硬啊!真是個掃把星轉(zhuǎn)世!”
齊蓁前世里最恨人家說她八字兒硬,因?yàn)榱c廉肅一前一后都去了,她連改嫁都困難的很,否則她娘家最后也不會為了一筆銀子,直接將她賣給了一個沒了根兒的老太監(jiān)。
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兩個碎嘴的婦人,齊蓁沒有理會她們,顛了顛身后的背簍,直接回了廉家。
走到廚房里,齊蓁放下背簍,拿著幾個紅薯,放在盆子里洗洗涮涮,齊蓁對于生火做飯雖然有些不熟練,但到底也是農(nóng)家的女人,沒費(fèi)什么力氣,就在爐子里點(diǎn)起了火,灶上燒了開水,往鍋里加了些米,又把紅薯切成拇指長的大塊兒,放了進(jìn)去。
等到粥煮的軟糯之后,廚房里也散出了濃郁的甜香,大灣村的紅薯香甜的很,即使用水煮軟了,嘗起來味道依舊不錯。
打了三個荷包蛋在鍋里,雞蛋熟了后,齊蓁直接將粥給盛了出來,走出廚房喊了一聲。
“伯元、仲琪,過來吃飯!”
聽到女人的聲音,廉伯元拉著廉仲琪慢吞吞地來到廚房,廉伯元到底年紀(jì)大些,用警惕的眼神看著齊蓁,齊蓁也沒理會他,盛出滿滿一碗粥,里面臥了一個荷包蛋,送到了廉肅的房中。
輕輕敲了敲門,齊蓁直接將紅薯粥端到了床前,廉肅看了齊蓁一眼,抿了抿唇,什么都沒說。
看著躺在床上已經(jīng)脫了相的男人,齊蓁暗地里撇撇嘴,只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只不過是一場小小的風(fēng)寒罷了,廉君挨不過去,這廉肅也被折騰的幾乎去了半條命。
“起來吃點(diǎn)東西。”
一邊說著,齊蓁一邊將瓷碗放在木桌上,扶著廉肅坐起身子,在他后背處墊了一個墊子。
端起瓷碗,齊蓁問了一句:“用我喂你?”
廉肅挑了挑眉,黑眸幽幽的看著齊蓁,那眼神,看的齊蓁脊背發(fā)涼。
好在廉肅很快就接過瓷碗,他雖沒有什么力氣,但還是能端起一碗粥的,因?yàn)轲I的有些久了,所以廉肅也顧不得燙,咕咚咕咚就把碗里的粥給喝了,連那只荷包蛋都是一口吞下。
兩只母雞只下了三只雞蛋,齊蓁都給這廉家三個小子了,她自己都沒撈上,看著廉肅吃得香,齊蓁吞了吞口水,暗罵自己沒有出息。
看著廉肅吃完了,齊蓁這才接過瓷碗,回到廚房,將自己的那碗紅薯粥給喝了,這時放在爐子上的湯藥咕咚咕咚冒起了泡,走到爐子前,看著其中大概一碗水的分量,齊蓁用抹布捏起把手,把湯藥倒在碗里,又給廉肅端到房中。
說實(shí)話,齊蓁對廉肅這個小叔子,當(dāng)真是不太熟悉的,廉肅看不上她愛慕虛榮,貪圖蠅頭小利,而齊蓁也看不上廉肅那副恨不得鉆進(jìn)書里的樣子,廉家還有兩個娃娃呢,田里的地也沒人耕種,如今早就荒廢了。
看看別人家的田,現(xiàn)在都收了不少糧食,偏偏他們廉家的地里長滿了雜草,米缸也見了底,要是不去山上挖紅薯的話,恐怕還得餓肚子。
說起來,廉肅雖然是齊蓁的小叔子,但年紀(jì)比齊蓁還要長一歲,不過他二人之間也并不很熟,齊蓁嫁過來攏共還沒有半年,與廉肅都未曾說過幾句話。
不過廉肅還是很識好歹的,見著齊蓁端了藥過去,也沒有裝模作樣,直接把一碗烏漆漆的湯藥吞下了肚。
齊蓁以往喝過劉大夫開的藥,那味道,苦的人能把膽汁都給吐出來,在嫁給老太監(jiān)之后,齊蓁手上有了些散碎的銀錢,每當(dāng)要喝苦藥了,就會去榮安坊中買一些蜜餞來吃,那味道,齊蓁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甜到了心坎兒里。
“你今日做的這些事情,可是有什么條件?”
廉肅突然開口了,在他眼里,齊蓁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能讓這個女人主動照顧這一大家子,著實(shí)不算什么簡單事兒。
不過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齊氏搬到了娘家,就連之前兄長辦喪事收的禮金,廉肅連碰都沒碰一下,就成了齊家的東西。
齊蓁低垂著頭,她哪里會不清楚廉肅的想法?
想到自己把那么多的銀錢都給了齊家那些吸血的水蛭,齊蓁就氣的心
口疼,那她好爹爹好娘親,根本就把她這個女兒視為貨物一般,只要有買主能出得起不錯的價錢,就可以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