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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尋上班比她早一小時,八點要到,有時候七點半合伙人就要開會,他早已習慣六點半醒來,第二天自然也不例外。
他動作很輕,沒有把她吵醒。起床后一刻不耽誤,去浴室洗漱、刮胡子,神清氣爽。但在過程中,他發(fā)現(xiàn),流理臺下去的管道似乎有點堵,平常洗完臉,水能在五秒內(nèi)淌干凈,但今天至少用了半分鐘。他用手指捅了捅,發(fā)現(xiàn)里面堵了個東西。
肯定是她。
但他不打算興師問罪,畢竟小事一件,有機會提醒她注意一下就行。
邵尋穿上西裝打好領(lǐng)結(jié)皮鞋锃亮,整個人從容優(yōu)雅,又帶著些許凌厲,一副業(yè)界精英的派頭準備出門。但他關(guān)門的時候隨意一瞥,發(fā)現(xiàn)那一大魚缸不對勁,乍一看感覺魚都浮了上來,上面一層橘紅,而正中間和底下卻是透透徹徹。
他覺得很奇怪,于是換下剛穿好的皮鞋,走過去一看。
那些魚竟全都睜著大圓眼,鼓著白肚皮浮在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層。
這
他倒抽一口氣,當即轉(zhuǎn)身,大步走進臥室,將沒心沒肺還在酣眠的罪魁禍首從被窩里生生拎出來。
“哎呀,干嘛”被強行弄醒時,她還不滿地抗議。
方汝心睡眼朦朧,被揪起來后還一個勁地打哈欠。邵尋把她拽到客廳的魚缸面前,一看到金魚全都浮起來,她當時就被嚇醒。
“怎么回事”她駭然地問。
“這話該我問你,”他轉(zhuǎn)眸看她,“你昨晚投了什么毒”
她從水里拎起一只捏了捏,金魚的小軀體已然硬邦邦,她無辜又歉疚地看向他,“我、我昨晚給他們換了下水。”
“正常換水怎么會這樣你是不是加了別的浴鹽也不行。”
她用力搖頭,“我絕對只換了水。”
他略作思索,“你不會兜的溫水”
一針見血,方汝心啊了聲,眼睛瞪得老大。
邵尋一抬手,捏住她的小肉臉,“你啊你,剛來第一晚就闖禍。”
“嗚嗚,對不起”她握住他的腕子,“我錯了。”
“熱水能把東西煮熟,你到底有沒有常識”
“不是熱水,”她給他揪地腦袋直晃,慘兮兮地解釋,“我當時不知道開關(guān)往左是熱的,后來端著感覺有點溫才察覺,我立刻停了,又不想浪費剛接好的水。我發(fā)誓,只是有點溫而已,沒想到它們這么嬌貴”
嬌貴邵尋要給她氣笑了。
“老公,”每到這時候,那甜膩的稱呼便又溜出來,“我買盆新的,賠給你。”
她還伸手撫著他胸口,“不要生氣好不”
邵尋能怎么辦,只能松開手,“這回就當給你買教訓,下次別再犯這種錯誤。”
她用力點頭,“好。”
“洗手池的管道怎么回事你扔了什么東西嗎”
她無辜地直搖頭,“這個當真什么都沒做,昨晚就刷了個牙。”
他低頭看表,發(fā)現(xiàn)時間不早,也不能繼續(xù)跟她耗,“等我回來清理,你先別亂動。”
她沒有回應(yīng),還盯著那些魚,他拉了拉她的手,“汝心,你聽到?jīng)]”
“聽到了。”
邵尋拿著公文包和車鑰匙出門,又往里頭掃了幾眼,看到方汝心正把小金魚一條條地往外撈,每撈一次說一句對不起。
垃圾簍其實很干凈,畢竟她才剛來,除了昨晚使的幾個安全套,里面就沒有別的雜物。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分開處理,于是又把墊在最下面的套子撿出來,專門扔到浴室的垃圾桶。
她在洗手的時候,想起邵尋說池子下去的管道有點堵,她試著把手指伸進去戳了戳,堵塞物有點硬,顯然是卡了實物會是什么
雖然邵尋說不要動等他回來,但方汝心想了想,不愿什么都給他添麻煩,很機靈地去廚房拿了雙筷子,從出水口的小洞洞里伸進去,慢慢往下,直到尖端戳中那個可疑物體,它卡得并不是很緊,所以力氣大了會把它弄的掉下去,她十分著意控制力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拖上來。
她本來很高興自己輕輕松松將這小事解決,但看到那玩意的一剎間,她給驚得說不出話。居然是驗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