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老皮皮顯然不信:“那可是個最老實(shí)的孩子,怎么會。”
魏氏輕輕笑著,嘴里含混不清,顯然兩人已經(jīng)上手了。老皮皮有個邊弄邊說話兒的毛病,如玉此時還想聽,便也忍著雞皮疙瘩未動,許久便又聽魏氏道:“她是個蔫壞,這一村子的婦人們加起來,也沒她的心眼兒,你當(dāng)她老實(shí)”
老皮皮連連哼叫著,哼了半天忽而又嚎了一嗓子,氣喘噓噓道:“這一村子的婦人里頭,唯獨(dú)如玉的一雙奶子我沒摸過。自她成個大姑娘我就饞,饞她那雙鼓鼓翹翹的奶子,如今安實(shí)死了,我一定要尋機(jī)摸上一回。”
如玉聽了這句,恍如著了當(dāng)頭一悶棒,又是羞臊又是惡心。雖說她早有準(zhǔn)備自己守了寡要受男人們的輕言薄語,可果真聽到了耳朵里,就仿如被人扒光了一樣,恨不能立即就去剝了這廝的皮。
她隨即轉(zhuǎn)身就要往外沖,恨不能把這老皮皮抓起來拿自己尖利的指甲抓成個稀巴爛。誰知她才轉(zhuǎn)身,便碰到硬鼓鼓還帶著心跳的,屬于男子們才有的寬闊胸膛。
這是張君的胸膛,也是他才有的清正體味,如玉才沖進(jìn)他的胸膛,就叫他環(huán)臂圈到了懷中。如玉一把推開,又叫張君扯入懷中,于黑暗中,他也在摸索著她的耳朵,終于在如玉抑不住的癢意中摸到了,湊唇在她耳邊悄聲問道:“那個老鰥夫,可是在說你”
他拽著她拼命掙扎的兩只胳膊,聲音卻是出奇的平靜:“你這樣子跑出去,就算撞壞了他們的好事,一個婦人家,自己面上也不好收場。你先冷靜冷靜,明日我替你收拾那個老鰥夫,好不好”
見如玉雖不掙扎了,卻也不答應(yīng)。張君又補(bǔ)了一句:“誘那虎哥娘踏入獸夾時,肯定是你故意的。若是那婦人吵嚷出來,于你也沒什么好處。”
張君耳敏,初來那日陳寶兒與安康在東屋里偷言時,如玉偷腳勾那塊板子,暗戳戳使壞的樣子,他全看在眼里。以此度之,他可以肯定如玉也使過些兒壞。
雖然是在兩眼一抹黑的地方,雖然只聽到只言片語,但以其冷靜的推理能力,張君已經(jīng)將這小寡婦在村子里的處境,并她沖動而行后的后果,全在腦了里過了一遍。他是個外鄉(xiāng)人,來此又不會長呆,對于這鄉(xiāng)里的污糟事情,當(dāng)然不愿意沾染太多。
可是方才那老鰥夫言語粗俗放蕩到張君都不能忍。為了一句話就沖進(jìn)去打他一動,張君自然也不肯干這樣的潑行,可正如如玉一樣,他也是準(zhǔn)備使點(diǎn)兒壞,叫這老鰥夫受點(diǎn)苦。
如玉雖一把推開了張君,卻也仍于黑暗中怔怔立著,不再往外跑。
外面屋子里那偷完情的一男一女,穿起褲子走了,輕輕關(guān)上柴門時,才驚醒了氣懵的如玉。
如今這村子里的世道漸漸成了個作賊的猖狂無比,好人們還要退避三舍替他們遮面兒。如玉此時覺得疲乏無比,揮了揮手推張君道:“里正大人快去睡吧,奴家也該回家去了。”
張君一人回到那村婦與老鰥夫才偷過情的小房子里,迎門一股腥膩之氣,忽而就明白了昨夜為何會有這樣一股味道在屋子里飄著。他雖也有二十歲,早到了該成家的年紀(jì)。但因?yàn)榕c心里愛的那個女子之間幾番蹉跎,雖出身名門又長的俊俏,但到如今還是個童男子。
他本性愛潔,此時大敞著門,那點(diǎn)破褥子實(shí)在難以睡下去,而若不睡,又實(shí)在是疲乏不堪,閉眼忍得許久,轉(zhuǎn)身回到如玉家的山窖里找了處能藏風(fēng)的地兒,展開那床錦被,于淡淡的樟腦香中,腦中不停描摹著那撞他滿懷的,小寡婦柔軟的身體,閉眼睡去。
如玉回到家里,用鍋里悶的水泡了個桂花瓣兒的澡,躺到了炕上,才咬著指蓋兒開始思考起自己的前路與出路來。
明天就是她丈夫安實(shí)的頭七。安實(shí)與她同歲,原來還考過兩年鄉(xiāng)試,可是前年冬天得了一場重感冒,從此成了個肺癆,熬到今春三月終于熬不過,于六天前死了。兩年的時間,如玉悉心照料著他,但終于也沒有熬過去。
對于安實(shí)的死,如玉原也沒有什么傷心。活著的時候她盡完了自己該盡的心,他死了,于她,于他老娘和弟弟安康都是一種解脫。但接下來她的路,卻是難走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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