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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站著,狠心推了他一把,偷瞄了眼內(nèi)院,壓低了聲兒問道:“你為何還不走”
張君還要還被子,她連人帶被子狠狠往外推著,惡聲道:“叫你拿走就拿走,快些走,再不走,若叫村里旁人瞧見,又該嚼我舌根了”
這回她不關(guān)門,只在門內(nèi)站了看著。那張君是個不肯說話的倔脾氣,抱著被子提著盞燈,站在門上一身的風(fēng)塵,側(cè)眉看著如玉,眼兒巴巴,就是不肯走。
如玉塌肩嘆了一息,轉(zhuǎn)身進(jìn)院子到了廳屋窗下,掀開窗子,見自家婆婆黑燈瞎火仍在偷偷的編著竹筐,嘆了一息高聲在她耳邊道:“婆婆,陳寶兒安排了叫他在咱家吃飯的,如今飯是吃完了,我也給了他床被子,可他嫌黑不肯走,怎么辦”
“怎么辦”安實(shí)老娘重復(fù)了一句,揮了揮手道:“京里來的年輕人不認(rèn)路,你帶帶他,左右不過往上走幾步路,只是記著早些回來。”
這還不到四十歲的老嫗到了夜里,眼前便是一片濃黑。但她編那筐子卻是個熟手,沒白日沒黑夜的坐了編,要替如玉賺些零碎開銷出來。
如玉這回學(xué)了乖,將燈遞給張君叫他自提著,自己抱了被子與枕頭在前飛快的走著。
張君一路緊趕慢趕的追著。這手腳麻利的小婦人,總要快著他一步兩步,叫他追不及。
“小娘子給床舊被即可,為何要給新的”張君好容易在小溪旁趕上了如玉,停了腳問道。
如玉躍過小溪,伸手接過張君懷里的燈替他照著亮兒,待他過了溪流又將那燈塞到他懷里,回頭悶悶道:“里正大人在麥場上救了我們兩個寡婦,這是我的一點(diǎn)謝意而已”
從鎮(zhèn)上員外家的大小姐淪落到這小山村里,那床錦被的嫁妝,還是她公公當(dāng)年替她置的。她珍藏著,到如今都舍不得拿出來蓋上一回。可見了這男人,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就要叫他蓋了。
如玉仍疾步往前走著,經(jīng)過自家山窖,再往前走了幾步,猛的收住步子停了腿,倒把張君嚇得一跳。他幾乎要貼到這小婦人的背,也停住了腳,才要張嘴,便見那小婦人忽而轉(zhuǎn)身,一指搭在唇畔湊到他耳邊輕輕一聲噓,隨即低頭,一口氣便吹噓了油燈。
有好一會兒,天地四野濃黑如墨。等漸漸適應(yīng)了月光,張君才將自己叫她幾乎赫飛的魂魄收納回來。她整個人帶著一股子,昨夜那被子所藏的淡淡桂花香氣,甜膩,溫暖,叫他心止不住狂跳起來,忍不住想湊的更近些,再多聞上一聞。
如玉一手慢慢往下壓著,示意張君放緩了腳步,一邊轉(zhuǎn)身回頭,又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在此等著,千萬不要出聲兒,我聽著了老鼠聲兒,進(jìn)山窖抓回老鼠去。”
要說張君生平最怕的,老鼠當(dāng)數(shù)第一,蟑螂還在其次。
他一聽有老鼠,那還敢一個人站著。見如玉躡手躡腳輕推著門進(jìn)了處山洞,自己也有樣學(xué)樣,躡手躡腳也進(jìn)了那山洞。
夜里山窖中的黑,簡直如化不開的墨一般。
張君這回是真傻了眼,那如野獸喉嚨眼兒一般森森的黑暗中,沒了那小婦人,他一步也不敢邁,只敢在門上怔怔的站著。
如玉卻已經(jīng)憑著自己對這山窖的熟悉,摸到了那通風(fēng)口上,乍起兩只耳朵聽著。
男人是老皮皮,女人仍是二伯娘魏氏。老皮皮顯然比魏氏還怕些,壓低了聲兒道:“你也是膽子夠大,要是那新來的里正大人回來,正好撞見了咱倆,可怎么是好”
魏氏本就聲音綿軟,對著男人們,那聲音更加柔柔軟軟的好聽,她道:“陳寶兒昨夜就透了風(fēng)兒,京里來的探花郎,看到咱們這窮鄉(xiāng)僻壤嚇尿了褲子,今早就起走了,再不會回來的。
她以為他們要入巷了,正準(zhǔn)備想辦法把張君拖延著弄到別處去睡,好不叫他撞見個難堪。誰知才要回頭,便聽老皮皮又道:“今兒虎哥娘那個潑婦湊巧吃了我一鼠夾,倒叫我痛快不已。她躺到了炕上,這村子都能清靜十天半月。”
魏氏居然是一聲冷哼,隨即道:“你當(dāng)她真是湊巧全是如玉故意干的,因?yàn)榕逻^了安實(shí)的孝日虎哥要娶她,故意指著大雁誆她往那松樹下,才叫她吃了一夾子。”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張君不但沒有香噴噴的被子,連窩都被人占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