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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招蜂引蝶的功力自然更勝過發(fā)財娘子,只怕將來要比發(fā)財娘子更難管。如今正是個能打服她的好機會,陳貢又豈能放過。他已經(jīng)站了起來,見陳家村的男子們推推諉諉不肯動手,揮手招了那幾個外村男子道:“你們給我上,捆實了打”
那外村的男子,與本村又無親眷干系,自然也不會憐惜這村的婦人們,他們將如玉的兩手一扯繩子一捆,連拖帶扯到到秋千架下,繩子刺溜一聲甩,如玉便也被吊了起來。不遠處是浸泡在水里的長鞭,陳家店子那執(zhí)鞭的男子蘸滿了水提鞭已經(jīng)走了過來。
如玉被吊著雙手,回頭咬牙罵發(fā)財娘子:“叫你腳程快些快些再快些,跑出渭河縣就有希望了,誰叫你不跑快的”
發(fā)財娘子也還醒著,哽咽了兩聲道:“如玉,沒希望的,咱們永遠也跑不出去,渭河縣太遠了,遠在天邊。你早晚要配虎哥,而我得配給那老皮皮,陳貢的鐵腕,咱們是拗不過的。”
如玉仍是咬牙切齒:“不可能,我死也不會嫁給虎哥,而且我也肯定會從這里正正當當走出去。”
那鞭子先往后揚了揚,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彎,破風(fēng)而來。如玉也是平常婦人,生來還未遭過鞭抽,側(cè)頭縮脖子閉上眼睛正準備要挨,等了許久卻未感覺到鞭子落到自己身上,反而是人群中一陣騷動。她睜開眼睛,便見麥場中一個身著白衣戴墨玉冠的男子,正執(zhí)著那鞭首,與執(zhí)鞭的人四目相對。
這人身形修長,體態(tài)纖瘦,如玉居高,能看見他光潔平坦的額頭上一雙鋒眉,叫清晨的陽光拂著,根根分明。他輕輕松了那鞭子,抱拳遠遠對著坐在圈椅上的陳貢施了一禮,問道:“可是陳氏族長”
這一禮動作行云流水,姿態(tài)謙和,不卑不亢,是世家子弟才有的好氣度。如玉還叫人吊在柱子上狼狽不堪,卻也暗贊一聲。
陳貢方才還見這男子遠在大路上,哪知他身形快到無法分辯,于片刻間竟就沖到了麥場上,捉住了那要甩到如玉身上的鞭子。他起身走了過來,左右四顧,抱起了拳頭卻不知該如何稱呼這突然而來,一身貴家之氣,一口京腔的陌生男子。
里正陳寶兒氣喘噓噓撥開人群的肩膀,上前打著哈哈兒笑道:“族長大老爺,這正是咱們陳家村新來的里正,從京里來此的張君,張大人。”
張君陳貢還禮,不動聲色打量著面前這年輕人。白面凈膚,鋒眉秀目,極俊俏的面相。永國公府的二公子,武德大將軍的弟弟,這些名頭已叫陳貢咂舌。更何況聽聞他還是去年甲榜第三的探花郎,這樣一個人才被貶到陳家村來做個里正,真可謂是從云端摔入泥塵。
張君四顧,見麥場上一眾的男子皆定目看著自己,轉(zhuǎn)身自陳寶兒所背的行囊中抽出一柄長劍,縱腰躍步,揮劍,斬斷吊著發(fā)財娘子的繩子,在眾人一聲驚呼中穩(wěn)穩(wěn)將她抱住,隨即放落到了麥場上。
如玉眨巴著雙眼,眼睜睜看著這白衣如練的男子忽然騰空而起,揮劍,那繩子斷掉的瞬間,她便穩(wěn)落到了他懷里。那是一股極淡的皂莢氣息,淡而清正,平穩(wěn)而硬實的胸膛,心跳緩和。她雖頂著個寡婦名號,正經(jīng)來說卻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因著那突然墜落的恐懼感攀手在他緊實的腰上,感覺到他腰上肌肉的扭動,又松了手,通紅著臉心下暗叫道:完了完了,只怕這人要覺得我是在臊皮他,吃他豆腐了。
張君松了兩個婦人,撣了撣衣上的皺褶,出口仍是溫和無比的聲音:“不過兩個弱女子而已,如此楚楚可憐的樣子,陳氏族長您又何必與她們?yōu)殡y”
陳貢方才看張君這如鷂似鵠的身形,著實吃了一驚,還以為他要駁自己的族律族法,用大歷法典來為兩個寡婦辯一場。誰知他竟張嘴就是楚楚可憐四個字,正暗印了他來之前秦州府中諸人對他的評價:眼淺心弱,兩目惟色八個字。
他心頭壓下一聲冷笑,拍了拍手道:“既張大人覺得她們楚楚可憐,那我就放了她們這一回。可我仍是那句話,族律不得不尊,這一村的婦人們,有誰再膽敢私自走村串戶,到鎮(zhèn)上趕集而不事先請問過族中,一律吊起來打”
如玉也不用人扶,起身揉著自己方才被綁的青青紫紫的腕子,轉(zhuǎn)身出大麥場,再走兩步回頭,便見那面白似玉的俏里正亦在回望自己。他方才鷂起鶻落那兩下子著實驚艷,叫如玉到此時心頭還不停突突著。
作者有話要說: 文新開,不知道會不會有讀者
如果有,冒個泡兒吧,作者新開文,感覺好忐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