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腹部的抽痛讓商奕笑猛地睜開眼,原本以為只是正常的疼痛,可是那一抽一抽持續(xù)不斷的疼痛讓商奕笑臉色刷地一白。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譚亦快速的打開燈,一手搭上商奕笑的脈搏。
“我送你去醫(yī)院。”譚亦清朗的聲音鎮(zhèn)定的響了起來,快速的撥打了姚修煜的電話,“笑笑要生了。”
“我沒事,只是有點痛,你先穿鞋子。”商奕笑忍著痛提醒了一句。
一開始商奕笑也以為譚亦很冷靜,想想也對,譚亦畢竟是個大夫,他從死神手里救過人,在任務(wù)里也殺過人,自己只是生產(chǎn)前的陣痛,譚亦不慌不忙的安排事情也正常。
可商奕笑卻發(fā)現(xiàn)譚亦光著腳踩在地板上不說,而且將柜子里的待產(chǎn)包拿出來時,他的手竟然一直在抖。
商奕笑這才明白譚亦只是看著冷靜,他竟然比自己還要慌。
“你別管我,先起來走動一下,估計還要痛一段時間。”譚亦快速的回了一句,拿過一旁的長袖睡衣給商奕笑換上。
而樓上公寓,姚修煜蹭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腦海里一片空白,“怎么就要生了,不是還有幾天嗎?”
慌亂不安之后,回過神來的姚修煜快速的撿起丟在床上的手機,撥了電話給姚仲冉,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通亂吼,“二哥,笑笑要生了,你趕快來醫(yī)院。”
一陣兵荒馬亂的,等商奕笑到達醫(yī)院后,疼痛已經(jīng)讓她說不出話來了,臉上都是冷汗,嘴唇也泛白著。
“都這樣了,怎么還不去手術(shù)室,為什么還要在這里走?”姚修煜看著在病房里被譚亦攙扶著走動的商奕笑,簡直就要抓狂了。
笑笑平日里就算挨了一刀都不會哼一聲,可是現(xiàn)在卻痛的扭曲了臉,姚修煜不用想也知道這有多痛。
段敏將待產(chǎn)包收拾好了,看著暴躁的姚修煜不由開解道:“順產(chǎn)都這樣,多走走,一會生的時候更容易。”
“那就不順產(chǎn),剖腹產(chǎn),至少不會這么痛!”姚修煜抓了抓頭,遷怒的瞪了一眼譚亦,要不是這個臭小子,笑笑怎么會這么痛。
“小叔,我沒事。”商奕笑咧嘴一笑,可腹部宮縮的劇痛襲來,商奕笑痛的嘶了一聲,沒有安慰到姚修煜,反而讓他更加的暴躁不安。
“段阿姨,你帶小叔去外面等著。”譚亦冷聲開口,他內(nèi)心深處同樣焦躁不安著。
偏偏姚修煜不停的在眼前晃悠,還喋喋不休的嚷嚷著,譚亦愈加的暴躁,卻只能將火氣壓了下來。
“你敢!”姚修煜不由怒了起來,火大的瞪著要趕自己的譚亦,這個臭小子竟然還敢讓自己走,笑笑痛成這樣,他怎么能走。
“小叔!”譚亦冰冷的目光危險十足的看著姚修煜,打算讓蔣刀他們直接將人給帶出去。
商奕笑無奈的看著火藥味十足的譚亦和姚修煜,安撫的拍了拍譚亦的手,“放心吧,我沒事,只是有點痛而已。”
“我知道。”譚亦明白的點了點頭,可是就算知道,他依舊會擔(dān)心會不安,譚亦甚至后悔沒有做避孕措施。
看著商奕笑只安慰譚亦,姚修煜頓時心里頭酸酸的,當(dāng)然,也更加嫌棄的瞪著譚亦,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需要笑笑來安慰,這樣的男人要來干什么!
等姚仲冉帶著姚老爺子和老夫人趕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是一個小時之后了,商奕笑也足足痛了一個多小時,此時正靠在床上休息著。
姚修煜暴躁的如同大猩猩一般,誰和他說話都是火藥味十足,就差擼起袖子打一架發(fā)泄火氣。
看到姚仲冉,姚修煜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一把抓住了姚仲冉的胳膊,“二哥,你說笑笑怎么會這么痛?這都痛了一個小時了,還要痛多久?”
“修煜,冷靜一點,笑笑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姚仲冉低頭看著姚修煜抓著自己手腕的手,估計是太過于緊張,力氣大的似乎要將自己手腕都給扭斷了。
“可不是都說生孩子是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誰能保證一定沒事!”姚修煜暴躁的吼了一句,卻是不敢看躺在床上休息的商奕笑。
被吼的一愣,姚仲冉看著眼神不安的姚修煜,用力的反握住了他的手,低沉的聲音里透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修煜,你冷靜一點,譚亦這邊已經(jīng)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這不是二十多年前,笑笑不會有事的。”
二十多年前,因為姚修煜誤信了竇珣,因為他的疏忽,導(dǎo)致只有三歲的商奕笑失蹤,而二嫂卻收到了一張孩子被殘忍分尸的照片,巨大的驚嚇之下導(dǎo)致孩子早產(chǎn)。
最終拼著自己的一條命將姚維雅生了下來,可是她自己卻慘死在手術(shù)臺上,這也是姚修煜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痛。
直到此刻,看到商奕笑要生產(chǎn)了,記憶最深處的痛苦又被勾了出來。
腹部的疼痛在加劇,而且宮縮帶來的痛苦和挨了一刀完全不同,更讓人無法忍受,但商奕笑依舊虛弱的對著姚修煜一笑,“小叔,你不用擔(dān)心,我身體很好,我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你別說話,留著力氣。”姚修煜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這個時候他也不嘲笑譚亦需要商奕笑安慰了,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商奕笑扭過頭看著面容緊繃,眼神肅殺而凜冽的譚亦,得,這一位也是如臨大敵了!
看到商奕笑似乎有話要說,譚亦不由低下頭,目光冷冷的盯著商奕笑高聳的腹部,對即將出世的小包子莫名的有些的遷怒,“是不是很痛?”
“痛著痛著就習(xí)慣了。”商奕笑開了個玩笑,右手輕輕的撫著譚亦緊繃的俊臉,手指落在他的脖子安慰的輕撫著。
可是就在譚亦沒有防備的瞬間,商奕笑突然橫掌劈了下來。
病房里幾人都是錯愕一愣,誰也沒有想到商奕笑竟然會在這個時候?qū)⒆T亦給打暈了過去。
“笑笑,你要是敢打暈我……”反應(yīng)過來的姚修煜戒備的看著病床上的商奕笑,結(jié)果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姚仲冉給偷襲了。
同樣打暈了焦躁不安的弟弟,姚仲冉總算感覺耳邊清凈了一點。
守在病房外的峰哥和蔣刀一進門就看到昏過去的譚亦和姚修煜,兩人著實愣了一下。
“隔壁房間也是空著,將他們搬過去。”姚仲冉沉聲說了一句,其實他認(rèn)為打暈聒噪的姚修煜就行了。
可是商奕笑已經(jīng)先一步打暈了譚亦,姚仲冉也沒什么可說的了,他也看出來了,譚亦同樣是神經(jīng)緊繃著,只不過不像姚修煜這樣喋喋不休。
“不怕了,不需要譚亦陪著你?”段敏倒了一杯水給商奕笑潤著嗓子,一般生產(chǎn)的時候,有丈夫陪著會更好。
“事到臨頭就不怕了。”商奕笑在此之前的確有些的不安,也會胡思亂想,可真到了要生的時候了,商奕笑就沒什么怕了,反正就是痛而已。
相對而言,看著竭力壓制著緊張情緒的譚亦,商奕笑反而更心疼,自己再痛還能忍,可譚亦面對的是他自己無能為力的情況,他不能代替自己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忍受。
譚亦握著自己的手,但他的手一直在抖,商奕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將人打暈了過去,說不定等譚亦醒過來孩子就出生了。
姚老夫人也安慰的拍了拍商奕笑的手,溫柔的聲音帶著安定的味道,“不怕是對的,你身體好,胎位也正,一會就生出來了。”
“是啊,說不定個把小時就生出來了。”段敏也笑著附和了一句,幸好姚三爺被打暈了,否則他再那么念叨下去,段敏不緊張也要被念的緊張起來。
就在此時,姚仲冉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姚承的電話,姚仲冉眸光晦暗的一變,拿著手機快步向著病房外走了去。
姚老爺子坐在椅子上,眼中有著失望之色一閃而過,老大終究還是走上不歸路了!
姚老爺子之前避開姚修煜和姚仲冉去見了商奕笑,就是想要保下姚伯寅一條命,雖然商奕笑沒有同意,可姚老爺子總想著如果姚伯寅沒有一錯再錯,說不定還會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但此刻,姚老爺子的心沉入到了谷底,罷了,一切都是命!
峰哥將被打暈的譚亦和姚修煜安排妥當(dāng)之后,就看到秘書小周迎面走了過來,“二少呢?”
峰哥側(cè)過身指了指房間里,小周扭頭一看傻眼的愣住了,怎么二少暈過去了?
“笑笑打暈的,二少太緊張了,鞋子都穿反了。”峰哥也是剛剛才發(fā)現(xiàn)的,好吧,雖然他也有點緊張,不過比起二少要好多了。
峰哥關(guān)上門,這才正色的問道:“李家那邊行動了?”
雖然譚亦暈了,可之前已經(jīng)做了最周密的安排,秘書小周點了點頭,聲音里透著一抹狠戾,“他們一直派人盯著公寓和醫(yī)院這邊,估計就是想要趁亂行事,二少暈了也好,否則真的要血流成河了。”
譚亦看著冷靜,其實只是在強撐著而已,這個時候李家敢動手,想要讓商奕笑一尸兩命的死在手術(shù)臺上,到時候譚亦失去理智的一發(fā)瘋,小周都不敢想象會有什么后果。
文峰臉色同樣很難看,“按照之前的計劃,讓我們的醫(yī)生和護士過來,李家那邊你負(fù)責(zé)坐鎮(zhèn),我去告訴姚二爺一聲。”
小周又交待了文峰幾句,隨后快步離開了。
姚仲冉也結(jié)束了和姚承的電話,自從知道竇珣是李家的人之后,姚仲冉就知道姚家的內(nèi)應(yīng)必定是姚伯寅這個大哥。
姚仲冉不會放過害死自己妻子的兇手,但因為顧慮到姚老爺子,再加上商奕笑生產(chǎn)在即,姚仲冉并沒有打算現(xiàn)在動手,只可惜大哥比他更心急的想要動手了。
看到峰哥過來了,姚仲冉沉聲開口,“我把姚家的人從醫(yī)院全部撤走,換你的人來接手。”
從一開始,姚仲冉就沒想過用姚家的人來保護商奕笑的安全。
這二十多年姚仲冉的精力都放在醫(yī)治姚維雅身上,他沒有沾手姚家的核心事務(wù),所以姚仲冉并不清楚醫(yī)院這些人里有多少被姚伯寅收買了。
與其一個一個的篩查導(dǎo)致人心不穩(wěn),或者有漏網(wǎng)之魚,還不如將所有人都撤走,來一個釜底抽薪。
“二爺放心,醫(yī)院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下,而且醫(yī)生和護士包括需要用的藥物也都是二少之前安排好的,不會出任何問題。”峰哥目前的任務(wù)就是坐鎮(zhèn)醫(yī)院,而姚家的事譚家也不方便插手,姚二爺去處理更合適。
姚仲冉點了點頭,“那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先回姚家一趟。”
有些仇即使推遲了二十多年,可也到了該報的時候了,姚仲冉臉上有著肅殺的寒意一閃而過,大步向著外面走了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商奕笑依舊忍受著宮縮的疼痛,另一邊,姚家別墅。
站在窗口的姚伯寅看著暗黑的天空,凌晨兩點,只要成功了,以后的姚家就是自己的天下了,他再也不需要受制于人,可如果失敗……
“爸,我已經(jīng)將人都安排好了,只要李家那邊一行動,我們也可以開始行動了。”姚維栩快步走進了書房。
估計姚老爺子都不知道這個應(yīng)該在東臨區(qū)工作的長孫竟然偷偷的回到姚家了。
“一切就看今夜了。”姚伯寅依舊背對著長子站在窗口,負(fù)在身后的雙手用力的收緊了幾分。
而李家這邊,李特首同樣下達了行動的命令,成功還是失敗都看今夜了!
李特首很清楚姚伯寅和自己合作,不過是利用自己在醫(yī)院發(fā)動突襲的機會,然后趁機將姚家內(nèi)部所有是姚仲冉一脈的人都一網(wǎng)打盡。
只要今夜的計劃成功了,姚家就是姚伯寅的天下。
“父親,姚伯寅分明是借刀殺人,讓我們和姚仲冉拼個你死我活,他來坐收漁翁之利。”李特首的小兒子依舊有些的忿忿不平。
李特首嘆息一聲,拍了拍小兒子的肩膀,“形勢逼人,我們替姚伯寅鏟除了姚仲冉,也等于給李家爭取到了保存核心勢力的機會,如果姚家是姚仲冉掌權(quán),我們李家再無立足之地。”
比起姚伯寅,李特首更忌憚的是姚仲冉,這其中還有姚仲冉妻子的一條命,不死不休的仇恨之下,姚仲冉是不可能放過李家的。
醫(yī)院里的燈閃爍了幾下,然后啪的一聲就熄滅了,不過備用電回路立刻就接通了。
商奕笑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燈,“峰哥,情況怎么樣?”
“破壞電路的五個人都已經(jīng)被抓住了。”峰哥是請君入甕,將破壞電路的人一舉抓了起來。
醫(yī)院是采用雙回路供電,一條電路和外面的高壓電網(wǎng)是接通的,很容易破壞,而另一條電回路則是獨立在電網(wǎng)之外,屬于醫(yī)院的專用電路,用來保證突然停電之下的醫(yī)院供電。
除此之外,醫(yī)院還有備用發(fā)電機,即使兩條電路都出問題了,備用電源也能快速的恢復(fù)手術(shù)室、重癥監(jiān)護病房……這些地方的電力供應(yīng)。
即使備用電源也出了問題,峰哥這邊也早就準(zhǔn)備好了應(yīng)急發(fā)電車,同樣能確保醫(yī)院重要區(qū)域的電力供應(yīng)。
破壞電路原本只是開始,目的則是為了更換商奕笑生產(chǎn)時用的藥物,只可惜姚家的人都被撤走了,李家的人即使破壞了電路,也沒有人幫忙更換藥物。
醫(yī)生此刻進了病房,峰哥和姚老爺子幾人都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