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試探著回答:“怪夢倒沒有,春夢倒是做過幾次!”
阿力一聽突然就笑了起來,接著就陰森森說,“你那夢里的女人就沒變過樣子?你就沒被嚇醒過?”
這一句話算把我問住了,他說的是事實啊。
一想到老幺兒媳那雙凸出的眼珠子,我后背就覺得涼颼颼的。
阿力慢吞吞的從懷里掏出了一盒煙,抽出了一根給自己點上。
“幾天前,你是不是幫老幺和她兒媳在晚上渡過哭咽河?”
這話讓我大吃一驚,阿力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小子被哭咽河底的女鬼纏上了知道不!”阿力吐出了口煙圈,那煙圈不偏不倚,就飄到了我臉上。
“哭咽河是黃河古道,黃河水流了千年,多少枉死的冤魂沉在了這條河河底,到了晚上別說是你,就連我?guī)煾付疾桓铱拷呛印!?
阿力不痛不癢的說,“你能活到現(xiàn)在恐怕還是纏上你的鬼憐惜你,人家說不定愛上你了!”
就在阿力口中的愛字剛說出口時,院子外忽然吹進來了一陣風,吹進了屋子。
我頓時覺得身上涼颼颼的,此時阿力也不說話了。
那風里帶著水氣,還伴隨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我正想著什么風這么怪呢,下午吹晚上吹的。
懸掛在我頭頂上的白熾燈突然就閃了幾下,接著就滅了。
我和阿力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這時,院子外的狗叫了一聲,似乎有什么東西進來的。
在我找來煤油燈之前,屋子里也出現(xiàn)了奇怪的聲音。
像是人嘴咀嚼東西所發(fā)出的。
我把煤油燈點好了,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一直默不作聲的阿力正背對著我,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喊了聲阿力,他好像沒聽到一樣,我準備走過去看他在干什么。
結果我剛起身,阿力就側過頭看著我,還向我咧嘴笑。
我有些吃驚,他的嘴邊上竟然都是血,嘴里好像還含著什么東西。
視線一下移,就看到他那血淋淋的斷指,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力竟在吃自己的手指!
他這是瘋了嗎?
眼前一臉是血的阿力,竟在咬著自己的斷指。
他的嘴巴還在不停的上下動,在不斷咀嚼自己的斷指,眼睛卻一直盯著我看。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滴了一地。
這他媽的,你才像中邪了吧!
三十六計走為上,我逃也似的跑出了門。
外面很黑,抬頭不見星星月亮。
我跑出了院子,就被一個身影擋住了去路。
一看竟是老爹從外面趕回來了!
老爹肩膀上背著一捆繩子,繩子的顏色有些奇怪。
我趕緊抱住老爹的胳膊,“老爹你別回去,阿力那小子在咱家瘋了!吃自己手指玩呢!”
老爹聽了我的話,臉上并沒見驚訝,他還是繼續(xù)往家里趕。
我只好跟了上去。
一進門,就感覺家里變得出奇的安靜。
阿力竟四仰八叉的躺在門口,身子一動不動。
他的一只手血肉模糊,手指被啃掉斷裂處血流了一地。
老爹看到時立刻解下身上的繩子,捆在了阿力的身上。
屋子里的白熾燈也重新亮了起來,我這才看清那竟是條鮮紅的繩子。
我的耳邊忽然聽到一陣女人的笑聲,聲音聽著很怪,又像在笑又像在哭。
女人似乎就在大門外,在我轉頭想去看的一瞬間,整個人卻一下被老爹給掰正了。
“華子,別回頭!”
我想起了上一次老爹在河岸邊說的同一句話。
確實,大晚上的,哪家的婦人會到我家串門啊?
老爹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他只是看著我的身后,似乎在等著什么。
我家的大門敞開,一陣風幽幽的吹進了院子,風里帶著水氣,我后脖頸不禁感到一涼。
那風里夾雜著一股怪味道,立刻鉆進了我的鼻子,這是第二次聞到這股味道,剛不久那次是在阿力瘋之前。
我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仔細聞這怪味,我心里又突然有了一絲頭緒。
這味道很像是河底的水草腐爛發(fā)出來的!誰把河底的水草撈到我們家旁了?
我下意識就像告訴老爹,這時屋外響起了篤篤的聲音,像是人拿著竹竿在敲地。
是誰過來了嗎?
我回頭看我家的大門,卻什么人也沒看到。
不想老爹噌的一聲就越過了我,沖出了院子。
我被之前阿力瘋的事嚇到,趕緊跟緊了老爹。
一出門就見到老爹的身影往村西邊跑去,那是村里的亂坑,埋死人的地方,老爹去哪兒干嘛?
不管了,先跟上再說!
我剛跑了幾步,家的方向就傳出了一陣響聲。
我沒顧上管,老爹在前面跑,我就在后面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