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見著他,一直是喊霍二哥的,只是后來,她嫁給了蘇亦誠,她便沒怎么再見到過他。
“坐。”霍江城點了點自己對面的位置,示意她先坐下再說。
安舒童從小就怕霍江城,偏偏她一出生,就跟他綁在了一起。她從有記憶起就知道,兩家的爺爺做主,給她跟霍江城訂了娃娃親。她小時候還不懂什么叫娃娃親,只是不喜歡跟霍江城一起玩,覺得他總冷著一張面孔,很嚇人。漸漸長大后,知道娃娃親的意思了,她哭過鬧過也絕食過,但是都不管用。
霍江城大她七歲,她上大一那年,他在部隊服兵役。可巧軍訓的時候,他是她那個班的教官。
她本來就怕他,以前一直對他都是能躲則躲。大學入學軍訓半個月,天氣熱,訓練力度強,她又生得嬌氣……心病加上身子吃不消,就病倒了。
當時病得挺嚴重,好幾天高燒不退。
等醒了后她才知道,霍江城主動跟霍老提出了要解除婚約的事情。霍老不答應,霍江城在他爺爺門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霍老四個孫子中,就最滿意這一個,舍不得,就妥協(xié)了。
從那之后,安舒童再沒見過霍江城。
她怕他,不會主動提。身邊的人,也沒有跟她透露過什么消息。
就連當初她跟蘇亦誠結婚,那么轟轟烈烈熱熱鬧鬧,霍江城也沒來……
沒有想到,闊別八年再見,竟然會是這樣的局面。
安舒童坐在他對面,老老實實的,像是個孩子坐在嚴肅的長輩跟前。安舒童身上還是滾燙,燒得她很不舒服。不過,身上再不舒服,也抵不過心中的畏懼。
“怎么進來的?”霍江城開門見山。
“不知道。”安舒童搖頭,她模糊有些記憶,但是不清楚。
“在哪里喝的酒?”
“在我報社附近的一家餐廳。”
“跟誰一起?為什么喝酒。”
安舒童擱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攥緊了些,她咬住唇,沒有回答。
霍江城沒再多問,她不說,他也懶得多管閑事。
“我……可以走了嗎?”沉默良久,安舒童問得小心翼翼。
霍江城沒有立即回答,沉默了有五秒鐘,目光落在她裹著身子的白色浴巾上:“怎么走?”
不待安舒童回答,霍江城站起身子來,拿起電話給身邊的保鏢打了電話。
再抬手腕看了眼腕表,時間差不多了,他目光又落在安舒童身上:“我安排了人去給你買衣服,最多一刻鐘。”
“好……謝謝。”安舒童發(fā)梢還在滴水,她身子坐著沒動。
直到聽得“哐當”一聲關門聲,才算回過神來。她沉沉吐出一口氣,身子軟軟倒下,一點精神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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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慈善義拍,是錦城一家慈善機構組織的。
拍賣的東西,倒是也有不少值錢的好貨。比如說,這只清末慈禧太后曾經(jīng)用過的玉碗。
這只玉碗,才是今天晚上拍賣會上的重頭大戲。拍賣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主持人一直都在賣關子,現(xiàn)在謎底終于揭曉,很多前來淘寶的企業(yè)家,都躍躍欲試。
只聽那主持人說:“這只玉碗,是安氏集團前任董事長夫人舒雅女士的陪嫁之物。說起這個舒雅女士,在座諸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的父親舒純玉老前輩,應該都是聽過的。這是舒家的傳家寶,舒老先生的父親,在大清,可是皇親國戚。而這只玉碗,也是貨真價實的。它的前主人,是蘇家三太太,前不久,蘇三太太因為要替父還債,拿了出來。”
“五百萬起叫,每叫一次,多加十萬。”
主持人敲了小木槌,話音才落,就有人喊了起來。
坐在霍江城旁邊的特助,悄悄側過身子去說:“二爺,您今天來,可不能白跑這一趟啊。今天的拍賣,也就這一件拿得出手的,您看……”
霍江城沒說話,只是嚴肅地點了點頭。
他穿著身純手工的黑色西裝,梳著大背頭,氣場極為強大。雙手交叉擱在腹前,他有些疲乏,事情交給了助理后,他則輕輕闔上了眼睛。
眼睛才閉上,腦海里出現(xiàn)的,就是那個裹著浴巾渾身滴水的女人。
霍江城表面沒什么動靜,唇卻不自覺抿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