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落這一覺睡的極不踏實。
滿身帶血的少年,輕柔的聲音,眼底的憐惜,轉(zhuǎn)瞬間,又是一女子溫柔而又魅惑的呢喃,搖曳的金鈴,遍地的紅花,稚嫩的小孩……
驀地驚醒,離落坐起,楞了許久,那眼眸中之前的茫然無措才消失盡然,
她有些頭疼的用一旁的手巾擦拭了下額頭上的薄汗,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什么是她沒有想起的,然而偏偏以往之事都沒有忘記,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她很是不適。
“姑娘,姑娘……”
外面的天已隱隱有些泛白,透過木窗給昏暗屋子里平添了亮色,離落揉了揉眉頭,抬眼便往屏風那里望去。那里已有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正輕聲喚著她,即使只能看見個身影,也能從那微微駝下的背,和恭敬的態(tài)度看出對她的尊重。
離落眼神晦澀復雜,不過轉(zhuǎn)瞬便收斂了神色,抿了抿唇,冷然地問道,“何事?”
“老祖說,若是姑娘醒了,就去見他。”侍女的語氣愈發(fā)的恭敬了。
“好。”離落揉著眉頭的手驀然一頓,隨即輕輕放下,片刻,應了一聲,也沒有多問,便起了身,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將自己打整好了,亦如她出門在外時的樣子。
“我們走吧。”她繞過屏風,只看了一眼低頭露出一片光滑額頭的侍女,便移開了視線,率先往大殿走去。
冉冉紅日已從天際露出,透過云霧,衍射出了幾分瑰麗,晨時的微風伴隨著濃郁的靈氣,讓人聞之不免心生動蕩。離落腳下輕點,不多時,就行走了好幾丈。步伐看上去甚是輕松,只是從她隨意望向四周的眼睛里,卻看到眸子深處是一片木然。
明明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即便是少年老成,也不應是這般得如似垂暮之年般,沒有一點鮮活的氣息。
真是好生奇怪。
跟在后面的白荼看著小女孩的背影,暗自搖了搖頭,罷,這些都不是她能好奇的事。
想到這里,她斂了斂心神,也疾步跟了上去,姿態(tài)放得更低了。
……
“姑娘,那我去……”大殿門口,白荼柔聲的說著話,本想先進去通報一聲,卻被離落攔住,“我自己去就行,這個時辰,明清堂弟子已經(jīng)去簽到點卯,你雖是雜役弟子,但也已經(jīng)二階,還是早些修煉為好。”
白荼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可是聽到修煉二字,下意識地看了看日頭,當下便有些遲疑。老祖向來都是塵清門最特殊的存在,自己是雜役弟子,可是若放在其他山頭,卻早就有了正式弟子的殊榮。但她從不后悔,這里雖然規(guī)矩多,但是老祖隨意的指點便能讓他們受益匪淺,得舍之間本就說不清。眼下這個一階的丫頭剛來之時,老祖讓她服侍,她心中是隱隱有不甘的。這片大陸,本就是憑實力說話,即使是一個服侍人的雜役弟子,也要看她服侍的人的實力。可是這幾天她冷眼看著,發(fā)現(xiàn)這丫頭年紀雖小,修為極弱,可是通身卻自有一番氣派,讓她不可小視。
想了想平素里頗為嚴厲的老祖談及這位姑娘時,眼里閃過的關(guān)切之意。聽著離落的話,白荼有些不免心動,這里怕是的確不需要她再
通傳。
思之及此,白荼一向恭敬的臉上,表情柔和了幾分,“那就謝謝姑娘了,我就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