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昏暗,偏偏時不時又被紅蓮業(yè)火照的透亮。
“來,喝了它吧。”前面一妙齡女子慵懶地倚靠在那里,黑暗中看不清模樣,只聽得她的聲音溫柔的出奇。
“看著它做什么,世人都是要走這一遭。”那女子看著她沒動靜,嗔笑著,“小丫頭,這可是你所流的淚化成的呢,喝了就全忘了,不好么?”
尾音輕輕揚起,帶著幾分愉悅。
她遲疑地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默默接過這碗,看著里面清澈透亮的水,有些發(fā)怔。
“哦?你是想說,你這十幾年流的淚沒有這么多么?”女子彎下腰,似是在打量她,隨即咯咯地笑著,“你是沒有流淚,丫頭,這淚都流在你心里呢。”
流在心里?
她心下一抽,只覺得疼的厲害。正在這時,遠處有兩個淡淡的身影出現(xiàn),其中一個不由的打了個噴嚏,聲音稚嫩,充滿疑惑:“這是怎么?還有生魂?”
……
長長的眼睫微微地顫動,不一會兒,離落便睜開了眼,漆黑的眸子里透著滿滿的疲憊。
她抬起手,看著自己纖細如骨般的手腕上,掛著一白玉般的鐲子。那鐲子顏色暗淡,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大變,上面有著一道深深的裂痕,幾乎貫通了整個鐲面。她抿了抿唇,用手輕輕撫摸著,她還能記得初得這鐲子時,這鐲子通體瑩白,然而卻總是透著一絲陰冷,就像……人的骨頭一樣。
如今……變成這樣,也好。
她定定的看了許久,隨即收回了視線,起身,手指微動,將這原本供租用的煉器石室整理好,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一片熱鬧。
來來往往的修仙者,叫喊著的小販,充斥在這條街道上。離落用手擋著耀眼的陽光,瞇著眼睛望向著遠處的青山。
山脈逶迤,巍然挺拔,周邊白云環(huán)繞,似霧似紗。【wqu】
不愧是華清山。
她輕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往坊市門口走去。
只是還未走上幾步,便被前方的人群給堵上了,十幾個人圍簇在一起,有說有笑,不知道在討論什么。
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想從人群側(cè)邊繞過去,卻不曾想里面的一人看到她,眼睛一亮,走了出來。
“小友,這是我們?nèi)A清門下宣若師叔所制的丹藥。”來人一襲青色道袍,手中拿著一小巧的桃木盒子,笑盈盈道,“因今日是我門派大喜之日,所以師叔特意將這五十顆明益丹交予給我等弟子,讓我等在華清鎮(zhèn)上贈予有緣之人,能促進大家修為精益,也是功德一件。“
離落冷冷地看了一他一眼,沒有理會,想要從人群中穿過,卻不防被人一把抓住衣袖。
“松手。”
她緊緊地看著自己的袖子,眼神里閃過一絲怒意。
“誒,小友啊。”青年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不妥,連忙松開,略帶尷尬地笑著,“這個可是好東西,因為看小友你年幼,然而修為……咳咳,在下想著大概小友不太清楚這藥效,所以一時唐突,攔下了小友。”
修為?
她抬頭,看著此人眼中的神色,雖然轉(zhuǎn)換得極快,可她還是能看見那眸子中隱隱的同情之色。
思慮一轉(zhuǎn),她倒是想清楚了,心里帶著幾分自嘲。
十二三歲的骨齡,一階的修為,在這腳下的大陸上,怕是一個五歲稚兒修為都比她高。
都說修仙是愈修愈難,這人看她這年紀還掙扎在一階,心下同情,所以才攔住她吧。
離落嘴角掛著涼薄的笑意,不置一語。
“是啊,這個明益丹可是千金難求,尤其是還是這般上品。”另外一人看著她沒說話,連忙附和著,“即使天資愚鈍之人,吃下這一顆,都能越上一個小階的修為啊。”
“可不是么。我們門派煉丹弟子無數(shù),可是其造詣都無法和宣若師叔比擬,今天要不是掌門為宣若師叔晉升五階而大辦慶典,邀請各派人士參加啊,我們怕是連這丹藥都見不著,更別說派發(fā)了。”和她年紀相似的少年說道,帶著滿臉的自豪,一副與有榮焉的姿態(tài)。
離落神色不變,只是將眼前的人默默推開,往前走去,留下后面的人呆滯地站在原處。
“這……這小友難道未理解在下的意思?”那青年人喃喃道。
“嘁,瞧這女娃的資質(zhì),估計就算吃了這明益丹又有何用,不過壽元多撐個幾年罷了。”一外貌似中年的男子回過神嗤笑著,“哪比的上華清門的宣若道友,三十三歲的骨齡之資便已是五階,雖然后面晉升極為不易,可如今那也算是極大的成就。這女娃,呵,云泥之別便是如此,柯小友,這明益丹發(fā)不出去就不發(fā)了,何
必便宜那些外人,給自家門派弟子有何不可?”
姓柯的青年人沒再說話,默默搖了搖頭,倒是一旁的姑娘有些艷羨地感慨著,“這宣若師叔還真是好命,不僅天資過人,也早早訂了親事,這回,聽說她那未婚夫也隨著他的師傅前來一起為宣若師叔恭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