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染在陸秘書敲門之前就徹底收拾好自己。打開門,她看著來人說:“陸秘書,我可以自己回去。”“顧總已經(jīng)吩咐過了。”穿著職業(yè)套裝的女子公事公辦地說著。實則對于她這位顧太太,別說是他身邊的助理,就連家里的傭人都不見得能把她放在眼里。“好。”蘇懷染不著痕跡地咬了咬唇,她的面色發(fā)白,連走路的姿勢都有些不自然。電梯間的門打開。蘇懷染剛走出去,恰好此時旁邊的電梯門也同時打開,迎面而來似是幾名記者打扮的人向她身后而去。身后的動靜很大,她不經(jīng)意的回頭,目光不偏不倚撞上了那道修長身影,一瞬之間腦海中空白一片,無法思考。她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再見到江潯安。男人一身深色的手工西裝清雋矜貴,挽著身側(cè)的女子,不緊不慢從眾人的目光中走出來。“江先生,聽說您和許小姐大婚在即,江家和許家這次是珠聯(lián)璧合,兩家之間的合作是否又是更加密切”“江先生,早就聽說您在國外已經(jīng)注冊結(jié)婚,這次是回來補辦婚禮的嗎”蘇懷染愣在原地,腦海里面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到最后依舊是倉皇地轉(zhuǎn)過身,逃也似的想要離開人群。他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眼角的余光掃過那道清俊修長的身影,他抬起與身側(cè)女子十指緊扣的手,對著記者大方說:“我太太喜歡低調(diào),但婚禮總是要補給她的。”那是她熟悉到骨子里的聲音。周圍一片奉承贊好之聲。蘇懷染沒有勇氣再回頭看一眼,慌不擇路下和一個記者迎面撞上,她踉蹌了下還是重重摔在了地上,腳踝處傳來的疼更是鉆心一般。“太太”陸秘書見此,立刻過來扶她。她嘗試著站起來,卻又一次跌在地上,渾身都疼,疼的差點掉出了眼淚。人群往她這邊走來,蘇懷染立刻低下頭,自欺欺人地不想被別人看到。在場的人群中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不起眼的她,甚至連江先生走過那抹纖瘦的身影面前時,面容清雋平淡,眼角處帶上的淺笑疏淡依舊。蘇懷染是落荒而逃。從沒想過哪一天她會這么怕與江潯安遇見,不愿看到他,更不愿被他看到。陸秘書很快追上了她。“太太,顧總說要送您回去。”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向在外人眼里是個軟柿子一樣的蘇懷染竟然起了脾氣,她說話的語氣并不好,“我認得回家的路,不用一直這樣看著。”陸秘書面上有為難之色,只不過也不能強行來硬的。她保持著不失儀態(tài)的笑容說:“那我先送您去藥店吧。”蘇懷染反應過來,顧豫澤走之前和她說了那么一句話別忘記吃藥,他還暫時不想要孩子。她看著陸秘書臉上得體的笑容,忽然覺得莫名諷刺,大概他們夫妻不合的這件事情早就已經(jīng)人盡皆知。“我知道了。”說完,蘇懷染轉(zhuǎn)身便走。腳踝處的疼導致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隱隱有鉆心的疼意。從藥店走出來后,她就著一瓶冰涼的礦泉水瓶咽下去兩顆藥,似乎是知道有人在一旁監(jiān)視她,她把手里拆過的藥盒拿出來扔在垃圾桶里。不遠處的陸秘書看到這一幕,這才搖下車窗離開。這個季節(jié)還沒有到這座城市最冷之時,蘇懷染在街角的露天咖啡椅上坐下,遍體生涼。離開江潯安的四年里,她和別人有了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沒想成再見會是這樣的場景。有些人的名字就是爛在心底的傷疤,經(jīng)年不愈。蘇懷染沒法像正常的故友相見那樣,走到他面前大大方方說一句,江潯安,好久不見。下過雨的原因,這個季節(jié)又是潮濕又是悶熱,惹得人心里也開始漸漸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