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唱著,演繹著人生百態(tài)。
底下的看客也是神態(tài)各異,或是投入,一臉的悲切,或是不屑一顧面帶譏色,或是同邊上的人嬉笑閑話。他們都有一個共性,都很享受這種自由閑適的狀態(tài)。
可趙玉卿卻覺得有些難捱。
她不喜歡聽戲,尤其是這種苦大仇深的悲情戲,再加上留下來的人都是些上了年歲的人,她找不到話題跟這群人聊,融不進去,坐在這兒實在是煎熬。
趙玉卿打了個呵欠,托腮問明月,“彩霞還沒回來嗎我想回府了。”彩霞說她去如廁,這都兩刻鐘了也沒見回來,該不會是遇到什么不測了
明月見她面露擔憂之色,搖了搖頭,“彩霞一貫是喜歡湊熱鬧的,估計是在路上碰上了什么好玩的事,一時給迷住了。”
趙玉卿見她說話時的口吻十分隨意,猜測這事在平日里是常發(fā)生的,便也不擔心彩霞的安危了。
不過她也沒心情再在這繼續(xù)坐了,“明月,我們也出去逛逛吧。”
“是。”
雖說是寒冬,但佟府里的景色并不蕭條,寬敞的道上種著蒼翠挺拔的翠柏,樹尖一點白雪,墨綠和雪白、剛毅和輕盈,相得映彰,也成了路上的一道風景。小徑兩旁種著一些小草,雖不知名卻極為耐寒,不見半點萎靡,反倒青蔥水嫩,恰如鮮活的少女,叫人打心眼里都是喜歡。
趙玉卿蹲下身子,拔了兩顆起來,輕柔的摸了摸葉片,眼里一片溫情,滿滿的都是眷戀。
明月看不到她的眼神,以為她是好奇,解釋道:“這草叫平安草,很是耐寒,生命力特別頑強再冷的天再大的雪也凍不死它。臘月里院子白茫茫的一片,若是種上幾株平安草,單是看著那水嫩的綠色,眼睛都水潤潤的,一點都不會枯燥。等到了夏天,這草還能發(fā)出香味,驅散蚊蟲。”
趙玉卿將草遞給明月,“帶回去吧,就種在咱們院子里。”
明月雖是接了,卻有些不不解,“郡主,咱們府上有平安草啊。”
趙玉卿平靜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那不一樣。”
這個是她親手種下的,是她曾經(jīng)種下的幸福,帶著她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
明月不懂,但她感受到了趙玉卿突變的情緒,陰郁低沉,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這座宅子的構造,趙玉卿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她嫁給佟清華時,佟清華還只是個寒酸的小官,手上也沒有錢財置辦家產,這佟府便是她娘家送給她的嫁妝。
宅子最初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只有兩進,她和佟清華還有幾個仆人住剛剛好,但隨著佟清華在官場上結交的人多了,府里的應酬也多了,這兩進的宅子便有些不夠用了。
她想的更多,將來有了孩子,還會添置奶娘和下人,宅子更是住不下了。她要一座寬敞的宅子,讓她的孩子在里面能自由的玩耍,還要夠氣派,讓她的相公享受同僚們的羨慕。
但,他們沒有錢。
佟清華官職低微,俸祿微薄,趙玉卿便偷偷將嫁妝拿去典當變賣,然后買下了隔壁的宅子,將佟府擴建出去。
佟清華公務繁忙,也沒有過問這些事,便只有她一個人全程盯著,大到磚瓦梁木的用材,小到香爐花瓶,她都留心著。
這里是她和佟清華的家,還會是他們孩子的家,她想布置得好一點再好一點,讓所有的人都幸福快樂。
終于房子弄好了,孩子也懷上了,但房子里的女主人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