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難容
景仁宮與永和宮同屬東六宮,是以隔的并不算遠,守在景仁宮外的小太監(jiān)遠遠看到宜妃肩輿過來,不敢怠慢趕忙迎上來打了個千兒,“奴才給宜主子請安,宜妃子吉祥。”
宜妃下了肩輿擺手示意他起來,“貴妃在嗎”
“回宜主子的話,主子正在屋中與太子妃說話。”小太監(jiān)恭謹?shù)卮鸬馈?
聽聞太子妃也在,宜妃精心描繪過的長眉微微一挑,待小太監(jiān)進去通稟后方側(cè)頭問面露喜色的慕月,“你知道什么”
慕月貼著耳朵小聲將凌柱與石厚德的恩怨敘述了一遍,太子妃眼下這個時候來造訪德妃,多半與此事有關(guān)。
說話間,有人挑了簾子出來,除原先那小太監(jiān)之外還有一名年長的宮女,朝宜妃福一福笑道:“主子聽說宜主子來了,不知有多高興,讓您快些進去。”
榮貴妃剛進宮的時候和珠便已在其身邊侍候,至今已有數(shù)十年,最得榮貴妃信任不過,縱是宜妃也不敢輕視了去,客氣了幾句后方才挑簾進了后殿。剛一進去便有一股熱氣迎面而來,瞬間將適才路上那點寒意吞噬。
榮貴妃素不喜奢華,是以整個景仁宮布置以簡約而不失大氣為主,宜妃將暖手爐遞給寄秋,雙手合于腰際端端正正蹲下去行了個禮,“妹妹給貴妃姐姐請安。”跟在她身后的慕月與寄秋亦跟著行禮。
榮貴妃是康熙九年進的宮,如今已是近五十的人了,雖再不復(fù)年輕時的青春貌美,但歲月在磨滅韶華的同時也將那份端莊得體深深銘刻在她骨子里。
“都說過多少次了,妹妹怎得還這般見外,快快起來。”榮貴妃抬手虛扶,一邊叫人搬來繡墩。
宜妃斜倚了坐下含笑道:“禮不可廢,否則叫人看見了又該說妹妹我沒規(guī)矩了,剛進宮那陣子可沒少吃這個虧。”
她取過寄秋捧在手中的錦匣道:“前些日子兄長進宮來探望時帶來一尊白玉觀音像,我瞧著玉質(zhì)和雕工都不錯就留下了,知道姐姐近年來吃齋念佛,這尊觀音像送給姐姐是再合適不過了。”
榮貴妃接在手中打開一看,饒是她見多了奇珍異寶也不禁為之動容,整尊觀音像高兩尺,玉質(zhì)潔白瀅潤毫無瑕疵,觀音呈立站狀,面相豐腴、神態(tài)安詳,胸前垂掛瓔絡(luò),右手持一經(jīng)卷,右手攜佛珠一串,赤足站立于一碧玉質(zhì)地的雕海水托蓮花座上,雕工細膩,連衣紋都清晰流暢。絕對是一件貴重?zé)o比的珍品。
榮貴妃本不肯收,但架不住宜妃勸說,兼之又確實喜歡,終是收下了,著和珠拿到佛堂去供奉。
“秀玉見過宜妃娘娘。”那廂石氏也起來笑吟吟朝宜妃見禮,待起身后瞥見在宜妃身后朝她行禮的慕月訝然道:“咦,這是新來的宮女嗎好生標(biāo)致,而且”
“而且什么”宜妃接過宮人遞來的香茗似笑非笑地問。
石氏蹙眉道:“不知是否秀玉眼花,怎么瞧著她的五官神韻有些像宜娘娘您”
榮貴妃初不在意,如今聽得石氏提及著意打量了一眼,果然是有四五分相似,難道是巧合正在疑惑之際,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掃過慕月垂于耳際的殷紅流蘇,按例宮女不得佩帶流蘇,如此說來,她不是宮女想到這里榮貴妃忽地記起一事,略一琢磨立時猜出了慕月的身份,回首朝石氏笑道:“你不曾看錯,但卻說錯了。宜妃的妹妹,佐領(lǐng)三官保的千金怎么會是一個宮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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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抿唇笑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姐姐。慕月,還不快重新見過榮貴妃和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