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宜妃
李德全親自將凌若送至鐘粹宮外,凌若遠遠便看到宮門外站了個人在那兒左顧右盼,心下還奇怪這么大晚的天又下著雪怎得還有人在外面,待走近了方發(fā)現(xiàn)那人竟是秋瓷。
秋瓷也看到了凌若,一顆空懸已久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趕緊快步迎上去,“妹妹去哪兒了,怎得這么晚才回來”
見秋瓷如此關(guān)懷自己,凌若滿心感動,握了她攏著護手依然森冷如鐵的手道:“只是閑著無事隨意去走走罷了,不想竟讓姐姐憂心了,實在不該。”
“沒事就好。”秋瓷長出了一口氣,此時才注意到凌若身后尚站了一個年老的太監(jiān),訝然道:“這是”
李德全趨前一步打了個千兒道:“奴才李德全給小主請安。”
李德全這個名字令秋瓷為之一愣,那不是皇上近身太監(jiān)嗎,也是宮里的太監(jiān)總管,她入宮后還特意打聽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和凌若在一起
“外面雪大,二位小主快進去。”李德全將撐在手里的傘遞給凌若,躬身笑道:“小主若沒其他吩咐的話,奴才就回去向皇上覆命了。”
“有勞公公了。”凌若正欲行禮,慌得李德全趕緊扶住,忙不迭道:“您這是要折殺奴才,萬萬使不得。”
李德全跟在康熙身邊數(shù)十年,什么沒見過,今夜之事后,鈕祜祿凌若入宮幾成定局,將來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主子,他怎敢受禮。
凌若笑笑,明白他的顧忌,當下也不勉強,待其離開后方與秋瓷往宮院中走去,“姐姐怎么知道我不在屋中”
秋瓷嘆一嘆氣道:“還不是為了那個郭絡羅氏,我怕她又借故氣你,便想來看看,哪知去了才知道你不在,天黑雪大,我怕你有事便在宮門口等你回來。”說到此處,話鋒一轉(zhuǎn)似笑非笑地道:“沒想到卻讓我看到李公公親自送你回來,妹妹,你是不是應該有話要和我說呢”
對于秋瓷,凌若自不會隱瞞,一五一十將適才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聽完凌若的敘說,秋瓷先是一陣詫異,隨即浮起衷心的笑意,“想不到還沒選秀,妹妹就已經(jīng)先見到了皇上,而且聽起來皇上對妹妹印象甚佳呢,不然也不會將玉簫賞了你,這事若讓其他秀女知道了還不知要羨慕成什么樣呢。”
低頭撫著溫潤的簫身,凌若并未如旁人一般欣喜如狂,反而有所失落,“我也不知道此事是好是壞。”
秋瓷拂去飛落在她鬢發(fā)間的細雪,溫然道:“是不是又想起徐公子了”見凌若低頭不答,她長嘆一聲勸慰道:“妹妹,你即使再想又能如何,從你選擇這條路開始,你與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再掛念,除了徒增傷悲還能有什么眼下你所要做的就是牢牢抓住皇上,唯有他才可以幫你重振鈕祜祿家族的榮耀,只有他才可以幫你解決所有難題。”
凌若絞著玉簫所綴的流蘇默默不語,半晌才低低道:“姐姐說的我都明白,只是總不能完全放下,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明白,但是這件事你萬不可讓他人知道,否則于你有百害而無一利。”秋瓷鄭重說道。
凌若點了點頭,深深地看著濃重如墨的夜色,“我會記住,我的歸宿在紫禁城,永遠記住。”
這句話她既是說給秋瓷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讓自己時刻謹記,一刻不忘。
之后的兩日,天色有放晴之勢,積雪漸漸融去,看這趨勢,十二月初八的選秀大典應會有一個好天氣。
永和宮,東六宮之一,于康熙十六年指給剛晉了宜嬪居住,至今已有二十余個年頭。
宜妃如今已是快四十的人了,但因保養(yǎng)得宜,看著倒像是三十許人,全然看不出已育有數(shù)子。
“她當真這般過份”宜妃擰眉問坐在一旁的慕月,隱隱有一絲怒氣在其中。
慕月一臉委屈地撇撇嘴,“我怎么敢欺瞞姐姐,自進宮到現(xiàn)在,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眼高于頂,根本不將其他秀女放在眼中,我更是經(jīng)常受她氣,有一回她還拿滾燙的茶水潑我,姐姐你瞧。”她說著卷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那里赫然有一道紅色似被水燙出來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