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陳雄走后,夏至又一個人坐回到冰冷的破屋中,眼光四處梭巡,屋角斑駁著銅銹的小鐘,有些發(fā)黑的陳舊木馬,丟棄在塵埃中的撥浪鼓.........這是小時候爺爺一手一腳為他雕琢的玩具,如今已經物是人非。
“咚。”
他輕輕搖動小鼓,沉悶的鼓聲,搖晃的燭影,沉入骨子的熟悉都仿佛還在眼前上演,可演員已經告別舞臺,留下歲月也洗不凈的淡痕。
直到月上當空時,他消瘦的身影蜷縮在那簡陋的木床中,沉沉睡去。在他心中,或許只有睡著了,才可以有片刻忘記這些。
修道,長生,對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年來說實在是太遠了。幾天前,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出色的獵戶,讓宋商中頤養(yǎng)天年,如今,他還可以成為一名極出色的獵人,可后者卻在沒有可能了。
“恩。”
夜半時分,沉睡中的夏至突然睜開眼眸,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是氣息,這股氣息讓他刻骨銘心,眼中恨意濤濤。一股股紫氣從氣海中激蕩而出,掃向垂落的窗欞。他身形宛如一道月光,從窄小的窗臺里劃出,夜空下彷如一只出動的獵豹,狂奔向沉寂的山林中。
“是那該死的東西,它果然又出現了。”
他心中默念,念頭執(zhí)著地仿佛入了魔。一汪小輪在掌心升起,與天上月華相映成輝,縷縷清氣環(huán)繞周身。燃起怒意的夏至更是猶如瘋魔,身形如箭一頭扎入密林當中。
嗖。
他的身形在樹影間流動,帶起層層枯槁落葉。
密林中寂靜如獄,就在此時傳來一聲虎嘯,一股勁風油然而生,向四面八方橫刮過去,成排的樹木折腰,樹葉摩挲悉莎發(fā)響。
它感應到我了。夏至心道,卻毫無畏懼,胸中自覺被一股力量充斥地難受,憤恨與怒氣相攪宛如兩頭巨龍在翻滾。
呼。
漆黑之中一只銀光閃爍的虎爪橫掃出來,沿途大樹猶如豆腐般碎裂倒地。它在憤怒,隱藏在黑暗中的一只冷光琤琤的獨眼冒著寒光,另一只眼已經烏黑一片,已經不能視物。
夏至腳掌觸地,一跺,猛地一跳,搽著那巨大的虎爪掠過,腳尖在虎爪上一點,猛沖前去。
“你還我爺爺命來。”
五指緊握成拳,身形早到了黑暗邊緣,一拳朝黑暗中轟出。
“吼。”
那銀翅虎似乎有些諷刺地急吼一聲,一天前還是魚腩般的小鬼,它根本不會放在心上,若不是那醉仙草,它就是站著不動,夏至也傷害不了它分毫。
可它失算了,那拳頭之上泛起紫氣,氣旋飛擊,迎面搗來。
咚。
一個巨大的身形被打得往后拋飛,在地上翻滾碾倒數棵大樹,最后撞擊在一顆小山包前。月光偷偷從樹縫中滲漏,照亮了周遭。
此刻的銀翅虎已經不復昨夜的那般威風凜凜,渾身銀發(fā)散亂,巨大的身軀上有著幾道深刻見骨的傷痕,甚至銀色的血液還在滲出,干涸的血液粘著銀色毛發(fā),看起來狼狽無比。
昨夜那一場莫名的罡風將它拍落,橫掃過它身軀,即便它有著刀槍不入般的毛發(fā),也被凌厲的罡風刮得不成虎形。它好不容易回到此地,誰知道那小鬼居然沒被罡風撕裂,反而莫名有了能夠傷害自己的力量。
它搖頭晃腦站起,巨大的虎目中露出冰冷嗜血的殺意。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