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一場傾盆大雨接連下了三天,整個世界都被洗刷了一遍,長海附近的船家全都停了跑船,不出海了。
雨大得根本不能出門,道路上積水嚴(yán)重,幾乎人人都坐在家里,天天數(shù)著時間,想著這場雨怎么還不停。
張曼蘭原本說從長海回來就啟程詔城,但突如其來的大雨如同一只攔路虎,阻住了他們的腳步,在客棧里一住就是三天。
這三天,唐勛老是在張曼蘭面前轉(zhuǎn)悠,問同一個問題——
“如果那天我真的掉海里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跳下去殉情了?”
張曼蘭的回答千篇一律:“不是。”
唐勛反駁:“嘴硬,我明明看見你脫鞋子了!”
從他自己的角度說,如果他死了,他肯定是希望張曼蘭自己好好活著,可關(guān)鍵是他沒死啊!
這個問題就類似于我和你媽掉河里了你先救誰。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但你就想聽一句;‘我先救你。’
唐勛這矯情勁兒上來了,就想聽一句:“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可張曼蘭這幾日卻沒什么精神,偏是不說,弄得他心里癢癢的,吃不下也睡不著。
“張曼蘭,你就承認(rèn)一句讓我開心開心會死嗎!”
接連的大雨弄得不能出行的行人們心情郁悶,而大堂里突然響起的一聲大喝,一下就將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唐勛捶胸頓足又拍桌,就差抓住張曼蘭的肩膀使勁兒搖她了,張曼蘭也是被他下了一跳,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看他們,就壓低聲音道:“你小點兒聲。”
唐勛反而更加肆無忌憚了,“我不!你先說,那天我死了你是不是預(yù)備為我殉情。”
那聲音,老洪亮了。
死氣沉沉的大堂里面瞬間有了生氣,一雙雙百無聊賴的眼睛里立即燃起了八卦的火光。
張曼蘭頓時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你快坐下!”
唐勛登瞪著一雙比牛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她,一副你不妥協(xié)我也絕不可能妥協(xié)的樣子。
張曼蘭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幾乎沒有人不在看他們,她咬了牙咬,拉著唐勛的衣角,扯著他坐下,極其敷衍道:“是,你死了我就不活了,你快坐下!”